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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什么不好的。静君的家,父母工作忙总是晚归。尤其是他mama……最近好像很忙碌。来我们家热热闹闹的,小朋也开心」 斋木早已听不进母亲说的了。还是跟以前一样成天待在那里吗……烦死了。 「等我们回去静君一定就在画室里了」 可是斋木根本不想听到这句话。 斋木眺望着车窗外的风景。没有高楼。全都是低矮的杂居楼,就是个小小的地方都市。还看到了河川对面的山棱线。 一如既往的小城镇,斋木扭曲嘴角。 今年正月回来的时候,跟神成定下了一个约定。一定要在暑假给他答复他愿不愿意。 从车站开了三十分钟的车抵达自己的家,斋木臭着脸,拿起背包下了车。 朋啪嗒啪嗒地跑到玄关,叫嚷着「我回来了」打开了深棕色的门。一打开就响起轻松的旋律。因为开画室的缘故,父亲做了一番设置,只要有人出入,打开门的同时就会响起电子旋律。 跟在朋的身后进了门。斋木抱着沉重的包,脱掉鞋子。抬起头就看到穿着有点脏污的水色T恤衫的神成正专注地凝视着自己,斋木吓了一跳。 「小静!小明、回来了哦、回来了」 斋木被朋欢快的声音闹得不行「吵死了」,扭头避开神成的视线,走向二楼的糖色楼梯。斋木能感受到背后神成那火辣辣的视线。 「小明,你等下过来画室吧。好吗、过来吧,小明」 身后传来朋的声音。朋的声音也好,画室也好,全都让斋木烦躁不已,他连头都不回只一个劲往前走。 久违了的自己的房间。六叠大的西式房间,奶油色的地毯,亮茶色的学习桌,盖着苔绿色床罩的黑色床,一个书架。窗户全开,千惠美应该每天都有来打扫,安静的房间里没有一丝尘埃。 两年前每天都住在这里,但现在却觉得格外生分,完全不觉得是自己的房间。斋木把背包放到地板上。 听到轻轻的敲门声,门开了。看到神成的脸,斋木皱紧眉头。 「干嘛」 「不,没什么。我还没跟你说欢迎回来」 斋木身高还差一公分就是170了。站在他面前一脸害羞的神成,上了中学就开始长个。到了高中,他足足高了斋木十公分。小时候还瘦得跟蜻蜓一样,现在长了肌rou,跟以前简直判若两人。 学业和画画都不及他,现在就连身高都比不上,这让斋木很是不甘。他坐在床上,轻轻点了点头「啊、是吗 」。觉得神成的视线很烦人,斋木伸手朝床边的书架拿了一本单行本。 神成痴痴地看着斋木,用痛苦沙哑的声音说 「约定,你还记得吧?能给我答复了吗?」 什么答复不答复的,一开始就决定好了。斋木抬起头,睨着神成。 正要开口的时候,噔噔、传来了朋上楼的脚步声。门开着,露出了朋潮红的脸颊。 「小明、小静,mama叫你们去吃西瓜!」 斋木得救般从床上站了起来,正想跟着朋离开房间时被神成抓住了手腕。 「你……、你今晚、要来我家吗?我爸妈,大概要到十一点才回来……」 被抓住的手腕好热。面前的男孩子露出缠人的目光。斋木叹息了一声,甩开他的手「我去就行了吧」。 说是约定,但也只神成单方面的决定。可又不得不答应。神成知道他的秘密。一个不想被家人知道的秘密。 ※※ 腕上戴着的G-shock手表的电子文字盘上显示的时间是十点。斋木在玄关穿上鞋子。 「斋木,你要去哪」 背后响起父亲靖夫的声音。斋木头也不回,就说了句「隔壁」,把手放到门上。可是,靖夫却声音尖锐地制 止了他「给我等一下」。 「到底怎么了」斋木恼火地转过身。从厕所出来的父亲穿着一身睡衣。 今年就四十五岁的靖夫面相跟志奈子挺像的。清瘦的他看起来宛如演员,所以也有传言说绘画室里的主妇学生几乎都是冲着他去的。 靖夫安静地承受儿子锐利的视线,开口道 「朋一直在画室里等你,为什么不来?不过是画画而已,就陪陪她也没什么不好的吧?」 父亲的话刺激得他眼睛血红。紧握的拳头在发着抖。斋木从靖夫身上移开视线,丢下一句「烦死了」, 把靖夫愤怒的一声「明史」关在了门外。 可恶、开什么玩笑。什么叫「不过是画画而已,就陪陪她也没什么不好的吧」。 中学二年级的夏天……想起了偷听到的父母的对话。 整夜辗转难眠,斋木就下楼想去厨房喝点冷饮。到餐厅听到父母的声音,斋木不禁停在了半开的门前。 「明史他……」 靖夫提到了自己的名字。窃窃私语声又继续了下去。 「没有才能啊……」 安静平淡的声音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金锤一样锤在他的后脑勺上。 接着是千惠美顾虑的悄悄声。 「……这句话千万别跟那个孩子说」 「我知道」 一声嘶哑的咳嗽。 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可是偏偏又响起了靖夫的沙哑声。 「可是,我有时也在想是不是告诉他会比较好。年轻气盛的时候误以为自己有才能,不让他认清自己尽早放弃的话,到头来还是会很痛苦……」 后来是怎样回到房间的,斋木已经记不清了。只是觉得很难受,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双手紧紧抓着床单,不知为何喘不上气。 这种事他自己也知道。可是这话由父亲这个美术老师——同时也以画家身份在活动的人说出口,无疑是给了他最后一击。 被夹在神成和朋当中画画,他就算不想也会察觉到差距。他们的水平是自己望尘莫及的。 朋从三岁起就画得很好了。不对,用很好这种平凡的字眼根本形容不出来。朋的眼睛好比是一瞬间就能拍下照片的相机。回到家就坐在画室,拿起画笔。调取刹那间的记忆,就像一台复印机一样详尽地重现出来。神成也是不同于常人,他的画功格外惊人。 靖夫的那双眼睛又是怎样的。对朋和神成的画爱不释手,眼里是抑制不住兴奋的赞许之色。饱含着欢喜、陶 醉、祈祷的那双眼睛,完完全全就是出自一个崇拜者的心态。 与之相比,父亲看到斋木的画就只会「嗯」地点点头,然后给出各种各样的指点。然后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视线再次回到朋和神成的画上。斋木沮丧了。没有才能,只是因为这个理由就被靖夫否定了。 · 斋木砸东西一样狠狠按隔壁家的门铃。屋里的神成应道「等我一下」,高兴的语气令斋木很不爽,于是他朝门口泄愤地吐了口唾液。 光泽的赤茶色双开门吱呀一声开了。斋木熟门熟路地进了屋。对神成看也不看一眼,径自上了二楼。神成在背后叹息般轻声笑了。 「我去给你拿果汁,在房里等我」 斋木听到后并不想回答他。 神成的房间十二叠大,味道跟画室里的一样。那是水溶性涂料和画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