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趣书屋 - 同人小说 - 什么郎中?暖床郎中吧!在线阅读 - 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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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那次拜访完项羽之后,我把消息卖给了忘川小报,可是我低估了先秦人民的开放程度,也就是说报纸出版之后,大家对项王曾经有个男朋友这件事并不感兴趣。甚至楚军中一致认为“我们家大王应该的,是男是女都喜欢我们家大王”,这样的民风让报纸的销量很不理想,直接导致我的外快大打折扣。为了挽回损失,我开始思考新的值得挖掘的地方。

    一次偶然给了希望。那是我闲暇时提着一斤牛rou去拜访韩信偶然发现的,注意,此处虽然是偶然,但并不完全是偶然。我很早就知道有很多一早来了忘川的名士们在韩信家门口徘徊,这是我在贴上文件时候预料的事,毕竟嘛,韩大将军名声在外,慕名而来拜访者甚多。前两天我还被隔壁小霍将军堵在门口,小霍将军一定要给他舅舅要一张拜访淮阴侯的手令,我寻思韩信也没说见你们啊,小霍将军不听,一脸堵了我好几天,搞得我现在出门只敢走忘川司后门。

    话说回来,我当初一定要韩信留下的时候就承诺过他,不必强迫会友,如今我也算履行承诺,大家也算给我面子,目前也就只有高祖被我抓过一次。其实我怀疑项羽也去过,但韩信对此缄口不提,我也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很奇怪,我不是很能想得明白,两个昔日仇人怎么还同互通款曲上了,但是我看着在韩信家门摆摊做生意的高祖皇帝,又觉得这不是没可能的。

    韩信家门口演变成小集市是我远在我意料之外的,不过也可以理解,他家门前人多,小商贩自己就过来了,时日久了就成了集市。我一路提着牛rou穿过集市,偶然看见了也在摆摊的高祖皇帝。他的小摊,一个草帽卖五十两,真的很离谱,我以为是他的草帽里镶了金子,凑近一问,原来是这是高祖皇帝亲自编的,受到了皇帝陛下品牌加成,所以才卖的贵。我摸了摸空空的口袋,默默走开了。没办法,这东西司里不给报销,而我也不过是一个指着卖名士八卦攒钱的屑使君罢了。

    话说回来,这集市虽然吵闹,但也让这附近有了很多人气,我确认开集市的商贩不会太过靠近韩信家之后,也就随他们去了。再往前走,迎面碰见萧相国和留候,我看看他们身后的小路,估摸着是刚从韩信那吃了闭门羹回来。我看见萧何就想往别的路走,可是反应慢了一下,立马就被叫住了。

    我在心里叹气,后悔今天出门不看黄历。韩信住进忘川,我不怕他抑郁,就怕萧何来找我,我又帮不上什么忙,一个聪明的使君要懂得在大事上明哲保身,所以我一直都打哈哈,对外绝不说院子里住的是谁,可这两位都是聪明人,肯定猜得出。我眼看没地方跑,决定先发制人,指了指身后的集市,“我刚才看见高祖皇帝在那儿卖草帽,说要赚钱复兴汉室呢。”

    “陛下在那等人,无聊找些事干罢了。”留候说道,随后低头看见我手里拎着的一斤牛rou,又说道,“使君去看韩将军吗?”

    “什么韩将军啊?”我抬头望天,装傻充楞,一副“别问我,我不知道”的态度,“我去找项王喝酒,感谢他上次帮我赚外快。”

    “原来前面住的不是韩将军。”张良顺着我的话说,又不像是对我说的,像是在和萧相国说话,“难怪出来拿拜帖的是霸王喵。”

    我竖起耳朵,韩信是被冥河冲上来的残魂,没有办法结出正常的灵偶,所以我还一直想着在哪个使君那暂时借一只过来给他用,那也不对啊,怎么霸王喵会去韩信家里接拜帖啊。我敏锐的八卦嗅觉受到刺激,像是狗狗闻到了rou味,恨不得现在就去韩信家里抓霸王喵。

    “怎么项王不住楚王宫了?要搬到这儿来了?”留候转头问我。

    我一甩牛rou,管他呢,先糊弄过去再说,“快了,快了。”

    眼瞅我油盐不进,两人也不再多说,放我离开。我穿出一口气,以后再来肯定得让灵偶们给我打听清楚会不会碰见萧相国,我再过来,这要是他开口让我帮忙,我真的会提前退休。好吧,其实,我觉得他不一定会要我帮忙,萧相国是聪明人,聪明人都是自己解决问题的,你看他今天就没开口让我帮忙。只是这么见面,难免压力太大,我拎着牛rou飞速奔向韩信院子。进门前我还特别留意了,果然看见霸王喵跟扫把一样大的白尾巴在韩信院子墙头晃来晃去,我看看太阳,确信忘川的太阳也是从东面升起来的啊,怎么这么多奇怪的事让我碰见了。

    7.

    我觉得我对韩信和项羽的关系有错误的认知,最起码他们不像是我认为的纯粹的仇人关系,什么分尸之恨啊,好像并在他俩关系的考量里面。我带着这样的疑问来到了韩信家中,他很乐意接待我,最起码乐意接待我的牛rou。

    他的残魂导致身体不好,所以我没给他带酒,这成为这段时间里,韩信唯一的遗憾。啊,不,唯二,另外一个遗憾是我做饭一般,他不会做饭,所以我们选择了牛rou最简单的吃饭,涮个火锅。

    我适当的提起忘川的各个餐馆,试图诱使他出门去走走。这位年轻的将军看起来很心动,但是随即表示了拒绝,“以后吧。”

    以后吧,是韩信常说的一句话。我知道他在院子里无聊,把能收集到的兵法都复制了一份搬进他的院子,这导致他大多数时候都住在书堆里。我把他的残魂从书堆里拉出来的时候忍不住嘴角抽搐,他说他没什么事干,为了不瞎想,就常翻书。

    “我们可以去金戈馆转转。”我说,“项王已经连续一年夺魁了,让高祖陛下很没脸面。”

    他对我的试探毫无反应,我觉得他对刘邦应该无甚反应,所以我换了方向,又说:“项王的骑兵所向睥睨,好像无人能敌呢。”

    “手下败将。”韩信难得评论了一句,他把手里的兵书扔了,往地上一坐,就找我要rou吃。我给他把牛rou涮上,他才又说,“以后吧。”

    我思来想去,原来他是在回答我去金戈馆的事情。他好像总是在说以后吧,但我知道他从来没往以后看过。我有些茫然,看着墙角堆起小山的拜帖,隐约觉得自己好像找错了方向。这并不是没有线索的猜想,而是我看见霸王喵大尾巴从房顶跑过,不一会儿叼着张拜帖回来。那是萧相国的拜帖,韩信扫了一眼,给霸王喵指了位置,霸王喵聪明地把拜帖扔在了地上,韩信翻出猫粮给它奖励。

    霸王喵在他脚边躺下,露出雪白的肚皮求摸摸。霸王喵性格很随主人,一向在忘川的猫界里横行霸道,脚踢高祖喵,拳打使君灵偶,我摸它两下都得挨抓。真是很少看见它撒娇呢,我瞅了两眼,韩信正在撸它肚子,察觉到我的视线后解释说,“它还挺喜欢在我这儿的。”

    多稀奇,我看着倒在地上不起来的霸王喵和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韩信,一瞬间,好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咳咳。”我被这个想法吓得直咳嗽,一时没喘上气,扶着墙缓一缓。韩信过来问我怎么了,我犹豫再三,最后才试探地询问:“韩将军有过男朋友吗?”

    “男朋友?”

    “就是,嗯.....男性爱人...”

    “有过啊。”他揉了揉霸王喵的脑袋,坦荡地承认了这件事。

    8.

    事情越来越乱麻,我曾经想过不如就把这个消息卖给小报,赚一笔钱然后退休得了,可惜我的良心不允许。我拨弄着灵偶发呆,桌子上放着我放了三四遍的汉书,韩信列传,为了印证,我还和淮阴侯列传对比着看,我还看其他地方史,看得我头昏脑涨,眼冒金星,最后我也没找到能印证我猜想的证据。

    但人就是一旦有了猜想就回去努力印证,这样由结果推论过往并不是好喜欢,因为人会下意识寻找证明自己猜想的证据。我觉得我就是陷入了这样的困境里。

    冬日里的一天,我去接到高祖皇帝的举报,说是抓到了项王翻墙进韩信家里去了,对于这种无视使君手令的行为必须立刻制止,并且加以处罚。

    “我又不是软禁韩将军,韩将军要是邀请项王的话……”

    “屁嘞,他邀请项羽进门,我把他家门吃了。”

    在高祖皇帝的再三保证不是蓄意报复下,我答应他去韩信的院子看一看。我不知道刘邦为何如此肯定韩信不会邀请项羽进门,在我看来,项羽和刘邦在这件事上莫名的较真,甚至还有一点比拼的意思,谁先进了韩信家门不亚于谁先进咸阳的程度。但是在我看来,韩信邀请项羽进门远比韩信和刘邦修复关系要简单的多,所以韩信邀请项羽进他家不是不可能的,大概是我的态度过于明显,刘邦咂了咂舌,意味深长地跟我说,“小丫头,你知道当皇帝也是有很多无奈的。”

    我没接话,他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说,“楚国有五个郡,要是动乱起来,又要回到秦末喽。孤打了那么多年仗,可不是为了再回西北的。”

    “那您现在怎么还在韩将军家门口蹲着啊?”我给他递酒,并且直言不讳地问道。

    “我这江山不是没了嘛。”他说,看着忘川的街道,又说道,“你整的这个叫路灯的东西还挺不错的。”

    他说的是忘川新修的路灯,我就坡下驴,说给他汉宫门口也安两个,最近就施工到那里。这可把高祖陛下听高兴了,乐于继续跟我唠嗑,“我也没那么愧疚,那小兔崽子又不是我杀得,我只不过默许了这件事的发生,他死了我也挺伤心的,真的。打仗也打不过,还得被吕雉钳制,不过,要是再来一次,估计我还会默许。你不是前两天不是还在读什么唯物史观嘛,人家不是说了嘛,条件到那儿了,就成必然了。”

    我心里想你把偶然必然论和唯物史观弄混了,但是我没出声,把酒坛子塞进高祖陛下手里,“您可别在韩将军家门口说这个。”

    “嗯?”

    “我看霸王喵最近总在他家蹭吃蹭喝,我怕它出来打您。”我叮嘱道,“到时候您被抓伤了,您重孙又带着小霍将军来堵我。”

    “我才不喊呢。我在那小兔崽子家门口坐会儿,都算给他脸了。”高祖陛下说道,“我就是看我那老乡,最近老是睡不着觉,怪可怜的。一把年纪的人了,大半夜不睡,还要和孤谈心,孤怎么谈心,谈不了。”

    我猜测他说的老乡是萧相国,但是我来不及细问,我俩一路到了汉宫和韩信家的分叉口,高祖陛下就把我往韩信家的方向赶。我只得让他路上小心,快步往韩信的院子赶去。

    9.

    说不定高祖陛下的举报是真的,我一老远就看见霸王喵在路口探头探脑,一看见我来了就晃着大尾巴跑走了。我啧了一声,加快了脚步。

    韩信院子门口没人,但是我可是忘川最能干的使君,哪有我不知道的院子漏洞。所以我贴着墙,绕到院子后面。

    韩信这院子有一个问题,就是后院墙体有个洞。项羽捡到韩信的时间太仓促,我来不及休整,后来一忙,给忘了。韩信倒不是很介意,只是我不好意思,移植了一棵金桂过来。如今季节不对,看不见花,但我在桂树底下抓到了项羽。他好像刚刚运动过,看见我险些摔倒。

    我看了看他披风上的桂花叶子,断定他绝对擅闯了韩信家门。项羽不承认,他把披风上的叶子扒拉下来,就当着我的面,坚决否认自己翻墙闯进了韩信家里。

    “我就是在树上待了会儿。”项羽说,“使君要不要上去瞅瞅,忘川景色还挺好看的。”

    你上哪赏夜色不好,都到韩信家的桂树上了。我嘴角一抽,觉得项羽连敷衍我的心情都没有。

    “真的。”项羽说。为了不让我把他带走,项羽拿出了在他看来极其有力的证据,“这小王八蛋又不想见我,我往他家跑干什么。”

    “那你怎么还在韩将军院子外面?”我问道。

    “我来请他喝酒啊。”项羽侧开身子,让我看见他正准备往院子里塞的酒坛子。那酒坛子卡在洞里,正要被推进去,我有些无奈,感觉自己面对肌rou都要僵硬了,我木讷地说,“您知道韩将军是残魂,不能喝酒的吧。”

    “是吗?”项羽反问道,又把这事甩到最近刚结出来的信喵头上,“霸王喵交到了新伙伴,它说韩信想喝酒的。”

    这倒还靠谱点,我一向遵从医嘱,从不给韩信带酒,不过好像所有将军都爱小酌,我对此表示理解。但他,项羽,西楚霸王,深夜,给韩信送酒,怎么看怎么这么怪呢?

    “你没在酒里下毒吧?”我下意识问道。

    “你把我项羽当成什么人?”

    我的话把项羽问生气了,我正要道歉,他却不让了,“你把我当成那个泗水无赖吗?”

    完了,这算是真给项羽惹生气了,我们的高祖陛下大概是项王能想到的最恶毒的形容词了。我赶紧道歉,却隐约听见墙内的咳嗽声,立马比了个手势,叫项羽别出声,“你把韩将军叫过来了,对我们都不好!”

    “怎么不好?”项羽问道,看我的眼神极其复杂。

    “到时候他指认你闯进他家,我就得把你抓回忘川司了。”我说,一抬头看见项羽嘴角抽了一下,大概是觉得我们忘川司没一个打得过他的吧,我默默扶额,叹了口气,我们忘川司确实没人打得过他。

    “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我真诚地说,又试探道,“我也没想明白,韩将军不想见汉王的人还情有可原,韩将军为什么不想见大王你呀?”

    “他心虚呗。”项羽随口说道。

    “他心虚什么?”我接着问。

    “那你得问他了。”项羽说,“我哪能知道他想什么?”

    “你说这些人,讨不讨厌?有话不说,他们也不怕睡不着觉。”项羽一下子勾住我脖子,他力气大,我被他搞得咳嗽得不停,又听他说,“我听说那个谁,萧相国,最近就睡不着觉。他们心事多,就睡不着觉,不是酝酿着坏水,就是想些有的没的。”

    “使君你说,人就那么大的脑袋,想那么多的事,不得坏掉啊。”项羽的声音忽然高昂起来,我来不及制止他,又听他说,“有些人心虚,就不好意思见人。我说的就是那个泗水无赖,天天在韩信家门口晃悠,你看他不敢进去见面吧。你知道为啥不?大无赖,不好意思直说。要是孤,孤肯定当面说个清楚,管对面什么反应呢?”

    “您神勇无双。”我好不容易从他的钳制中挣脱出来,伸手捂住他的嘴巴,免得他太大声把韩信喊出来,“您这骂汉王得去汉宫门口,韩将军以后跟不跟汉王混还不好说呢。”

    我怕一会儿韩信出来和他打起来,倒不是我怕他俩打架,而是我怕项羽打韩信,我救不了韩信还把自己搭进去。项羽把我的手扯下来,摆了摆手,“不说了,不说了。”

    “孤要回去睡觉了。”他说着,还踢了一脚韩信家的院墙,我真怕他把那墙踢倒了,“使君不走?”

    我心里只想把他赶紧送走,推说自己一会儿去拜访一下韩信再走,他啧了一声,又扔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什么小王八蛋,故人一个不见,和一个小丫头片子这么熟。”

    我还没来得及问小丫头片子说的是谁,他就走远了。我叹了口气,往韩信家门口走,走了两步,想起来项羽塞在洞里的酒坛子,便想着回去没收,这一绕回去,酒坛子竟然不见了。怎么我在忘川也能见鬼了?我满头雾水,带着疑问敲开了韩信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