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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 第57节

    周见弋吹了吹茶面上的热气,“我跟她从小光屁/股一起长大,还差点定了娃娃亲,最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每次有求于人的时候,就谄媚得像只小狐狸,但其实根本不走心。”

    唐承的面色彻底冷了下来,端着茶杯的手因为用力过度指节均已泛白,深深呼吸,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底情绪已了无踪迹。

    余光一瞥,看见摆在墙面处的书架,他走近端详,从中间那层抽出一本厚厚的书,展开扉页,上面端端正正写着她的名字——

    温听晨,2013年4月4日。

    她一直有个习惯,收藏的书记都会在扉页写下名字和购入当天的日子。

    “这是她16岁那年我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没想到她一直留着,还特意带来了帝都。”唐承说。

    周见弋觑了一眼那封面,《白夜行》。

    “哦,圭吾先生的书。”他难得没有回呛,而是顺着唐承的话往下说:“她是挺喜欢的。”

    “我记得当时是我推荐她去看的。”唐承爱不释手地抚摸着书页,眼中有别样的痴迷和眷恋。

    “后来她跟我说,她最喜欢书里的那段话——‘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虽然没有太阳那么明亮,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凭借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当成白天。’好巧,这也是我最喜欢的一段。”

    “是么?”周见弋站了起来,双手插兜地走到书架前,“这点上我倒是和她不太一样。我更喜欢圭吾先生的另一本,《恶意》。‘你心里藏着对他的恶意,这仇恨深不见底,深得连你自己都无法解释,正是它导致了这起案件。’”

    唐承略略思考了下,并未觉得这句话有什么独特之处,抬眸不解地瞟他。

    周见弋说笑了下,“可能是因为我的职业吧,所以这句话对我来说很特别。”

    唐承不置可否,小心翼翼地把书放了回去。

    厨房传来开门声,温听晨端来刚出锅的小炒rou放在餐桌,望了眼杵在书架前的两个男人,问:“你们俩聊什么呢?准备吃饭了。”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没什么。”

    第55章 黑夜问白天(3)

    这餐饭吃得格外煎熬。

    三人都不说话, 气氛仿若北极,厚厚的冰层下是暗潮汹涌。

    送走唐承之后,温听晨深深地松了口气, 心想终于送走一尊大佛了。

    但, 厨房里还有一位更难搞的祖宗。

    祖宗本宗这会儿正在洗碗, 背影负气倔强,后脑勺的每一根头发丝都透露着强大的怨气。

    温听晨不禁觉得有点好笑,走过去从后环住他的腰, 脸颊在他宽阔平直的后背轻轻蹭了蹭。

    “好累啊,我今天的社交量严重透支。”

    周见弋哂了声,擦干手, 转过身,双手握住她曼妙腰肢, 用力往上一提,温听晨被按坐在冰凉的流理台上。

    他握住她的手腕反剪于身后,嚣张跋扈地压上去, 该进的进, 该退的退,若有似无地蹭她, 一手捏住她的下巴, 低头覆下来,醇烈的气息游离在她唇边。

    “别撒娇, 先解释下。”

    温听晨绵软无力地往后仰, 曲线起伏,半阖秀眸, 眼里潋波荡漾地看着眼前锐利的五官,感受他的湿唇在面颊厮磨作坏。

    心都被他捣软了, 哪有什么思考能力,迷离涣散地问:“解释什么?”

    “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害怕那个姓唐的?”

    她针织裙底下还穿着保暖的打底裤,怪碍事的,周见弋松开她的下巴,勾到裤腰边沿,极有耐心地往下褪。

    温听晨:“有么?”

    “没有么?”

    到小腿处,握住纤细雪白的脚踝一点点退出来,最后扔至一旁,撩开单薄轻盈,霸道而粗粝地摁上去。

    “看见他就推开我?今天来的要是我姐,我保证舍不得甩开你的手。”

    他的手刚触了水,冰冰凉凉贴上来,温听晨被激得身心防线全然崩断,绷紧身子在他怀里轻颤。

    “可能是因为第一印象吧。”

    因为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心底就产生了深深的恐惧,即使后来关系缓和,每每想起少年狰狞的面孔和那本朝她额头飞过来的字典,仍然心有余悸。

    刚到唐家时,她很没有安全感。

    唐承不接受她,对她的态度恶劣,方萍颇有微词,私下也找唐广君抱怨过,夫妻俩一个偏袒自己女儿,一个一心护着儿子,时间久了难免拌嘴。

    温听晨不想方老师为难,私底下对唐承多有讨好。

    替他养春蚕就是这个原因,压抑内心对软体动物的恐惧和不适,只是为了想和他搞好关系。

    但回头细想,那段时间她并不快乐。

    娇软绯艳里有放肆狂野在作坏,搅得人呼吸都乱,腰肢轻扭如游动的鱼,想要更多。

    男人的吻终于落下,唇齿细细啃咬她的锁骨,所经之处留下片片暧昧。

    女人紧闭双眼,下午明媚的阳光折射在她脸上,眉目间尽是媚态。

    若即若离地撩拨最是要命,爱和欲由他掌握着,温听晨心底抑制不住地情愫激荡,斑驳的光影在她眼前无声崩碎一地。

    松懈之后,温听晨无力地靠在他肩头,粗重地呼气。

    “你这气生得好没道理,他毕竟是我哥,来给我送东西无可厚非吧?”

    “又不是亲的。”

    “那也是名义上的哥啊。”

    “不爽不行么?”周见弋抽出湿润的手指,游刃有余地解开皮带,“谁让他刚在门口坏我的好事?还让我女朋友给他做饭,能的他了。”

    昂然释放,要用最炙烈的温度惩罚她。

    温听晨怕得连连后退,手抵在他胸膛往外推他。

    “来真的啊,你值了一天班都不累的么?”

    周见弋勾住她的腿搭在自己腰上,精神抖擞,不留余力地贯穿进去,“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画面旋即香艳,女人衣衫半解深深抽气,紧咬下唇,眼里水波荡漾,手臂无力攀住男人的肩膀,整颗心都是不自己的了,人也在崩溃的边缘。

    而他衣衫完整,握住柔软腰肢,摇晃驰骋的姿态,一半是轻浮浪荡,一半是克制性感。

    大理石台面湿漉一片,周见弋打开水龙头,任由水流声覆盖女人细细碎碎的哭腔。

    他低头吻住女人的耳垂,嗓音蛊惑:“给你一次机会,你也讨好讨好我。”

    温听晨彻底丢盔弃甲。

    ……

    不知道别人的热恋期是怎么样的,是不是也像他们这样对彼此的身体乐此不疲,但可以肯定的是,周见弋是不会有倦怠期的。

    自从确定了关系之后,温听晨觉得自己的腰折在他手上是迟早的事。

    后半夜的时候,局里打来电话,似乎是有什么重要事情,周见弋不得不提前回去。

    温听晨一觉睡到天亮,临近中午的时候盛远那边派人打来电话,通知她面试通过,尽快去人事部办理入职手续。

    因为事先知道了周嘉年那层关系,所以接到电话的时候心里并无太多意外,但仍然为能去大企业工作而感到兴奋和期待,同时又有那么一丁点儿感慨,她的咸鱼生活到头了。

    下午到人事部办完入职手续,温听晨在电梯口遇到了刚开完会的周嘉年。

    周围满是刚散会的员工,她不好在这时候凑上前攀关系,默默退到一边看着。

    还是周嘉年眼尖瞥见,把手里的文件递给助理,大大方方走过来主动打招呼:“来办入职手续了?”

    她今天穿了一身藏青色职业装,栗色长发在脑后挽了个低低的丸子头,整个人明艳大气,干练又不失温柔。

    温听晨腼腆一笑,等身边人多走了,才像小时候那样轻轻地叫了声,“嘉年姐。”

    “终于认出我来了?”周嘉年言笑晏晏,上挑的眉眼和她弟弟长得很像。

    “嗯,好多年不见,你漂亮了很多。”温听晨由衷地赞美,迟疑片刻,又说:“这次的事情,真的谢谢你。”

    “谢我?”周嘉年蹙眉困惑,见她表情期艾复杂,终于反应过来,“你是说面试?”

    “嗯。”温听晨微微颔首,心想如果不是她在背后相助,这个名额恐怕落不到自己头上。

    “周见弋跟你说的?”周嘉年却笑着摇头,“你听那小子胡诌!选定你是几位中层出于能力考量一致下的决定,我可半句话都没说上,说到底,还是你自身条件过硬,跟我没有关系。”

    温听晨眼睛顿时亮起光彩,“真的么?”

    “当然,盛远可是有自己的考核制度。不过话又说回来,该说谢的应该是我,之前多亏你帮我照顾乐意,她回来一直跟我念叨你的名字,说想再去找你玩。”

    温听晨:“应该的,我也很喜欢小乐意,她很可爱。”

    “是啊,见过她的人都这么说。”一提到女儿,再强势的女人内心都柔软下来,整个人笼罩着一层温柔的光晕。

    时间不早,周嘉年低头看了眼腕表,轻拍温听晨的肩膀,“我还有事,先走了。欢迎你加入盛远。”

    温听晨:“谢谢嘉年姐。”

    在盛远的工作就这么确定下来。

    第二天早上到部门报了到,经理带她熟悉了一遍公司的业务,她的工作内容暂时是翻译文件和标书,等上手之后再让她参与一些项目策划。

    新工作看似简单,但涉及到公司核心利益的事,她半点不敢松懈。

    庆幸的是盛远的待遇不错,没有压榨员工私人时间的烦人领导,同事之间关系融洽,彼此的分工很明确,也就不存在为了抢业绩勾心斗角的情况。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地安稳下来。

    上班之后,温听晨和周见弋的生活轨迹就成了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一起坐下来吃个饭的时间都对不上。

    有时夜里他好不容易能回家,她却因为工作辛苦已经睡着了,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又已经出门执行任务了,说话的机会都难得,平时联系纯靠电话和微信。

    周见弋不止一次调侃,说他们俩这恋爱谈的,跟网恋似的。

    温听晨也跟着叹气,暗暗计划等下一次放假的时候,要和他来次像模像样的约会,仪式感的拉满的那种。

    比如逛街看电影,在一起这么久,他们还没有正儿八经地去过一次电影院。

    为了给期待中的约会腾时间,两人都牟足了劲儿地工作。

    这天下了班,温听晨像平时一样去小区附近的超市采买今日份的晚饭食材。

    从超市出来,不经意抬头,瞥见小区门口站着个人,二月份乍暖还寒的天气,他只穿了个单薄的黑色外套,头上一顶压得低低的毛线帽,边蹲在路边抽烟,边用眼睛在进出的行人里乱瞟,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过了会儿,他站起来重重扔掉烟头,又往路边吐了口痰,不耐烦地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上张扬的刺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