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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3当谢李都穿越到ABO世界

    ·前两篇番外的时间点是不同的,因此两个人属于各穿各的,互不干扰那种

    ··这次是真的一起穿越了,俩人都以为对方是这个世界的人,于是都装着自己也是~~嘻嘻嘻

    ···私设这一年ABO世界的谢李带着小辈们下山去过冬至了,结果风雪越来越大,只好去客栈住一晚再回山

    ·····游戏里开了冬至活动,突然就想写点现实剧情的谢李,一起吃点糖糖

    1.

    隆冬岁尾,一年将毕,眨眼已是冬至。

    李忘生平日辟谷,今日吃了几个饺子意思一下,就先行离席了。

    冬至大如年,之后便是数九寒天。他返回书房,开始计算今年纯阳宫的蜡肥防冻事项开支。

    他向来如此,繁杂庶务留给自己,余下的师弟师妹师侄便可欢欢乐乐地聚在一处,也算阖家欢乐。

    每年这日,他都会先去凑一会儿热闹,再默默回房独自静待。

    从前多年,都是师兄与他热热闹闹的擀饺子皮、调饺子馅、包饺子、煮饺子……最后热腾腾的饺子出锅,先给师父盛上一碗,两人便能脑袋对脑袋地坐在一处互喂,一个烫得龇牙咧嘴,一个烫得眼冒泪花,抬头对望彼此憨态,又笑得前仰后合。

    那些幼稚的少年时光,随岁月匆忙逝去,不觉已去多年。

    而这一年,师兄仍在外漂泊,李忘生心中便也依旧空落。

    将下季各项开支批注完,他搁笔起身,忽地想起还有盘小菜似乎忘了端出去,便理好衣摆,向厨房而去。

    都在外头欢笑闹腾,厨房空无一人。李忘生正欲去角落端那份遗落的小菜,余光瞥见铁锅沸腾不止,便顺道走去看看是否还有饺子煮着,盖子一掀,腾腾水雾倏地散出,直直熏得他闭上双眼。

    2.

    谢云流练刀归来,屋内清冷孤寂,毫无烟火气息。

    他将刀搁下,心内盘算一番,才想起今日应是冬至,冷厉眉眼稍缓。

    练武出了热汗,他往浴桶内注好热水,人绕至衣柜前,目光上下梭巡,沉吟片刻,还是挑了身新制的冬衣备在一旁。

    昔日吕纯阳还只有他们两个弟子,冬至时,总会为二人缝制新衣换上,以迎寒冬。

    师父厨艺不佳,可衣服做的却十分有巧思,因此谢云流每年都期冀着冬至到来。但他实际存着小心思,因为每年师父为他们制的新衣都不同,所以他每年都好奇师弟的衣服是什么样子。

    谢云流一边迈进浴桶,一边陷入久远回忆中。

    邀记得有一年,李忘生的新衣十分漂亮精致,领口袖口衣摆甚至靴边都缝制了一圈茸茸的白毛,一张粉白小脸藏在毛领间,额间朱红衬得更艳,杏眼漉漉地望着他,高兴得脸颊微红。

    谢云流将他转过身来,就瞧见腰带后头竟还缀着个小白毛球,可爱的紧,不由道:“师弟真像只可爱的小羊羔。”

    李忘生被他夸得羞怯,回头小声道:“师兄又长高了,穿着新衣像个气度不凡的小公子。”

    谢云流被他一句话哄得心花怒放,但还是忍不住伸手揉着那圆乎乎的毛球,爱不释手道:“这小尾巴真可爱。”

    李忘生扑哧一笑:“师兄不会又想……”

    说着,谢云流就已将那毛球取下,得意洋洋道:“送我了!”

    李忘生早知道他不怀好意,年年今日都要从他新衣服上薅点东西,去年是玉扣,前年是珍珠,今年方拿出腰带,就猜到他一定要打这毛球的算盘,果不其然猜了个正着。

    他年年干坏事,李忘生年年都乖乖巧巧地:“师兄喜欢,就送给师兄。”

    于是剑气厅的床柜里,黄梨花木的盒子中,年年都要添一个收藏。

    直至被烧毁的那一年。

    换上新衣,谢云流深呼一口气,眉宇已不自觉地松软下来,犹豫半晌,还是走进了冷清的厨房。

    自从离开纯阳,他年年暗自挣扎,却也年年都忍不住煮上几个饺子。虽孤身一人,也算仍坚持着大唐的习俗。

    李重茂知他这习惯,因此每年送来生饺子就自行离去,并不打扰他。

    不多时,锅中沸腾。谢云流取了饺子放置一边,抬手揭盖。

    烫热水雾轰然泄出,往上空袭来,谢云流立时闭目扭头,人往一侧歪去。

    3.

    再一睁眼,厨房内的两人面面相觑。

    4.

    厨房摆设一应俱全,分明是纯阳宫内。

    ——难不成我洗澡又睡着了?谢云流暗想。

    ——这是又入了上次那幻境?李忘生暗想。

    思及上次情状,竟已是几年前的事了。如今再见,师兄一如既往的英姿飒爽,只是眉间深沉,似饱经风霜。

    李忘生看了心疼,这回再见,他并不想再逃避,何况今日又是冬至,若再仓促分别,下次不知又是何年才能相见了。不及细思,便急急放下手中物事朝他走去。

    “师兄……”他主动唤道,“你、你回来了……”

    谢云流见他神色不似有隔阂,满面欣喜地朝自己而来,便又想起之前那次的情景,不由心下一软,讷讷开口:“嗯……”

    他尤记得,那场梦中……他与李忘生乃是合籍多年的……眷侣。

    因此,李忘生动作轻缓地朝他伸手时,他亦轻抬双臂,与人搂抱在一起。

    身前温热,怀中柔软,如此这样与人亲近,已不知是何年何月的事了。

    谢云流暗暗喟叹一声,手臂不由拥得更紧。

    李忘生被他搂在怀里,心中一涩,眼眶便泛上湿润,哽咽道:“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今年也……”

    谢云流并不清楚这世界里他们是何情况,却为他轻软倾诉而心软,连嗓音都温柔几分:“今年师兄陪你。”

    李忘生抬眸,一双杏眼长睫沾湿,黑白分明的眸子写满情意,痴痴凝望着他。

    谢云流甫一对上那双眼,就心尖一颤,竟如毛头小子般情动不止,待反应过来时,早撷了那双红润嘴唇去吻。

    他们皆是初次,亲得生涩无比。谢云流探入的舌尖被不小心咬了一下,李忘生被凶狠搅弄缠得含不住唾液,两人都不会换气,一吻结束,喘得像绕纯阳宫跑了五圈。

    再一对视,就见对方满面通红,一时心中鼓噪,都忍不住移开视线,再不敢直视彼此。

    李忘生红着耳朵从师兄怀里挣出,寻了个话题:“师兄可吃过饺子了?”

    谢云流怔怔望着他通红耳根:“……没有。”

    李忘生便转身去寻面袋,间隙里又发现些青菜萝卜,问道:“师兄饿不饿?要不先拌些小菜给师兄垫垫?师兄有所不知,忘生新学会包小耗子了,一会儿包给师兄……”

    他回眸去看,谢云流倚在墙边,微抿着唇看他四下翻找,对上他视线,不觉改站得笔直:“我不饿,同你一起吧。”

    说罢朝着不远处的案板走去,补充道:“……也教教我小耗子怎么包。”

    于是两人忙前忙后,一个擀饺子皮,一个和馅儿,好不热络。

    不一会儿,锅中水开了,谢云流脱口道:“师弟快将盖子揭开,一会儿水要腾出来。”

    说罢不由一怔,却听李忘生应道:“嗯嗯。”听话地照办,又继续回来教他,“不是那样,要先往中间顶一下再捏。”

    说着,手把手地去教谢云流,沾了面粉的十指灵活纤长,把着比自己大一号还深一些的手,细细指导。

    左右交替捏合饺皮,不过十几下,谢云流就在他的帮助下,捏成了第一只圆滚滚的小耗子。

    谢云流将那耗子捧至脸前边端详,紧绷的面色早已柔软,挑眉道:“还真像个耗子。”

    李忘生瞅着他笑,盈盈一双眼盛满似水柔情,只盼这回的幻境久些,再久些,最好持续到能永远……

    不出片刻,几十个饺子成功出锅,热气腾腾地被捞进盘中,个个圆润饱满,可爱得紧。

    谢云流掀开隔帘走出外间,就见外头冷冷清清,似乎没什么人在,这才心下略安,回身去端起饺子。

    李忘生却也如他一般忐忑,见他神色泰然,便舒了口气,拿起碗筷随他出去。

    两人对面而坐,李忘生道:“先给师父夹第一个。”

    谢云流眸光流转,静静看着他往主席的碗中夹了一个饺子,规规矩矩的形状,再规规矩矩地推送出去。

    这也是他们的习惯,师父经常闭关悟道,若遇佳节不能团聚,就先给他的碗里放上第一筷以示尊敬,师兄弟二人再吃。

    “师兄,”李忘生灼灼望着他,将第二个饺子夹到他碗里,“冬至快乐。”

    谢云流胸中倏然窜起一股热意,只觉喉间酸涩,眼眶泛热,忙低头将碗端起,压着嗓子回道:“冬至快乐。”

    常见样式包的不过三四个,夹完上头的几个,余下的便都是小耗子样式了。谢云流其实并不觉得饥饿,可也不知怎的,手下动作不停,一个劲的吃,还尽挑李忘生给他包的小耗子。

    这厢李忘生偷偷抬眼去看,见他面色肃穆地狼吞虎咽,心中又生出无限的疼惜。可他并不知道这幻境里的师兄经历了些什么,也不敢妄言,只好柔声道:“师兄慢些吃,忘生去取壶茶来。”

    他起身离席,谢云流才慢下动作,嘴里嚼着嚼着觉出不对,才想到自己竟对仇人如此和颜悦色,竟是一对上那张脸,又陷入从前美好回忆里,忘记了两人中间的仇恨了。

    我应该将他骂个狗血淋头,再拔刀将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然后叫整个武林都知道他李忘生是个如何阴险的小人,最后……最后……最后待如何?他想不出头绪。总归,我恨不得他被万人唾骂,全天下都知道他是个阴险狡诈、心肠歹毒之人……

    可——他咽下美味的饺子,任性想道:他跟李忘生不一样,他不是真正的李忘生。也就是说他从没有背叛过我,若对他喊打喊杀,未免迁怒无辜,不如就先且搁下心中恨意。而且在此处,他还是我的……我的……

    他思前想后,脑中转着“合籍道侣”四个字,越咂摸越心中酸麻难抑,薄唇抿不下地勾起,又忍不住夹了个圆乎的小耗子,放入口中。

    5.

    因都存着些不可言说的心思,两人直至洗完碗筷,都待在一处。

    谢云流于打扫整理一道,向来是避之不及的,今日却也默默跟在李忘生身后,师弟洗碗,他便擦碗,师弟递来筷子,他便弯腰搁回碗筒里。

    见他亦步亦趋地跟着自己,李忘生忍着心中欣喜,抬眼微微笑道:“师兄不若先去休息,厨房狭窄,忘生一人就够了。”

    “怎么,嫌我碍事?”谢云流抱臂靠着案台,斜眼瞥他。

    李忘生轻笑一声,缓声解释道:“只是舍……只是怕师兄辛苦。”

    短短一句话说的磕磕绊绊,他暗暗咬了下舌尖,又道:“只剩一口锅未洗了,我来就好。”

    “……哼。”谢云流短促地哼了一声,瞥他一眼,却见他仍细致地刷着锅,并未分神留意自己,只好轻咳一声,“既然此处容不下我,那我回剑气厅去。”

    说完也不见动作,就似脚下钉住了一般。

    李忘生轻嗯了一声,也不回头,应道:“外头不知是否在下雪,师兄路上小心。”

    叮嘱完却不听脚步声,他茫然回头,就瞧见谢云流仍靠在案台边看着他,被他发现,忙移开视线,动了一下:“好。”

    ——却也只是动了一下。

    李忘生忽地反应过来,心中一片柔软,忍不住失笑道:“既然师兄不着急,便等等忘生一起?”

    谢云流又是一声轻咳,似乎答应得很是勉强:“……也不是不行。”

    李忘生却是猜的不错,外头风雪正盛,两人并肩撑着唯一一把伞,两头青丝乱飞,紧紧靠在一起艰难前行。

    风声呼啸,鹅毛大雪拍在脸上生疼。谢云流走着走着就将人搂了,按着后脑将师弟的脸压进自己怀里,声音被吹得四散:“侧着些身子好走。”

    一路走来风雪喧嚣,大抵弟子都躲在寝屋不出来找罪受,一个人都没遇上。辛苦捱到了剑气厅,一进殿门,李忘生就从他怀里探出脑袋来,抬手去拢着他冻得通红的耳朵,只觉触手冰凉,蹙眉道:“师兄可觉着疼?”

    谢云流从小身强体壮,唯独这耳朵,一着风吹就容易疼,何况还是方才那种凌冽寒风。

    这种细枝末节知道的人不多,他也并不愿袒露给旁人,也就吕祖与李忘生会惦记这种小事。

    他瞅着李忘生满脸的心疼,觉得阵阵刺痛的耳朵渐渐回还过来,慢慢被捂热。

    顿了顿,还是望着那双湿润杏眼缓缓开口:“外头风大,先别走了。”

    6.

    可两人坐在小榻上,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

    当年心无芥蒂,两人常凑在剑气厅或太极殿,有时对坐抄经,有时悠然论道,有时给师弟展示自己新得的宝剑,有时饮一碗师弟煮的枸杞甜汤,即便各做各的互不搭话,也能怡然自得。

    但世事变迁,年华易老,如今再回到这熟悉的地方,已然恍若隔世。于是脉脉相视,唯余沉默。

    太多的话说不出口,不知能否说,也不知如何说。

    两相沉默,谢云流有些失落地想:不知这处的师弟,是如何与谢云流相处的?上次羞涩地喊我夫君,伸手就来解我腰带,这次却乖巧安分,只知道直勾勾看着我。

    李忘生心下却也是惴惴不安,暗自寻思:眼下又该如何?上次师兄那般主动亲昵,这次怎么如此规矩……倒叫自己不知如何是好了……

    转念一想,又忆起方才那个情不自禁的吻,不由心猿意马起来,坐立不安地开始绞弄手指。

    默了半晌,终于谢云流忍不住开口道:“我听外头风声仍大,不若就在剑气厅留……”

    话说一半,才想起两人现下是合籍道侣的关系,本欲邀他留宿,却反应过来根本是多此一举,他们本就该住在一处,一时后半句卡在喉间,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尴尬地僵在那处。

    所幸李忘生也反应极快,生怕他看出端倪,立时镇定自若地配合道:“那是自然的,本、本就……”

    却也不知到底为何要做到如此程度。但想到不知什么时候又要从幻境脱身,便是一刻也不想与师兄分开了。

    于是谢云流压下心中慌乱,起身道:“我去烧水。”

    李忘生也跟着站起来:“那我也……”

    随即被谢云流单手摁着肩膀又坐下:“我去就行。”说着便脚步飞快地走了。

    李忘生这才长长呼出一口气,拧眉细思:从前相处不是很自然么?怎么今日气氛如此怪异?难道真是因为心境有所不同,才无法坦然面对师兄……

    当年谢云流出走纯阳时,他年纪尚轻,对于心中隐隐的好感与依赖,并不能清楚定义,只笼统归为对师兄的崇拜。

    可这些年过去,见证了多少有情人携手上山,在纯阳挂上同心锁,再来是却是孤身一人,黯然抚摸生锈的回忆……他于年年岁岁的遥望目送中,终于看清自己年少懵懂的心意。

    也曾有次无意间窥见于睿师妹对大师兄的思慕,心下震惊,却又恍然承认,这实在是件顺理成章的事。他的师兄本就是惊才绝艳、独占风流的人,即便没有亲眼见过那绰约风姿,也会在江湖传说中生出向往。是了,情窦初开的少女,如何能抗拒这样的人物……就连自己,也……

    ……也早就心系于他,时过经年,依旧不能忘怀。

    “水好了,”正暗自神伤着,就听谢云流在里间招呼道,“你先洗吧。”

    李忘生匆忙起身,手忙脚乱地往前走几步,又想起还未拿换洗衣物,只好又回身朝衣柜去——可这里是剑气厅,难道要穿师兄的衣服——

    柜门一开,他的担忧瞬时四散而去。

    里头整整齐齐两摞衣服,一眼分得出哪件是谢云流的,哪件是他的。

    要问如何一眼辨别,其实很简单,最上层两套都是相同校服制式,却可分别嗅出雪松和梅花熏香。他手指轻轻拨开其中一套,就见衣领里头缝着小小的“云”字记号,再去看另一件,果然缝着一个“生”字。

    ——若这幻境真能成真,又该多么美好……他悄悄想着。

    “不用拿我的,”谢云流不知何时已站到他身后,安顿道,“我…我晚些再洗。”

    李忘生一震,忙取出自己的一身来,合了柜子就急急往里间去,头也不敢回:“那忘生先去了。”

    浴桶水雾袅袅,李忘生擦净身子,才发现自己忘了拿里衣,不由倒吸一口气,站在原处纠结:完了,本就怕师兄再如上次一般……这下可好,若叫他帮忙取件里衣,岂不是明晃晃的主动邀请?

    他咬着唇心慌意乱,实在不敢开口求助,只好一咬牙,直接裹了外袍就走出去,小声喊道:“师兄……”

    却见谢云流正站在对面,负手背对着他,抬头观摩墙上挂的一副画。

    李忘生缓步过去,就见这画提名《雪松白鹤图》,落款谢云流。画中高耸雪松身披雪衣,树畔一池碧水,树下一只白鹤正啄着羽,不远处另有一只展翅而来。

    画面一派闲适,李忘生轻声道:“师兄作画时,心境定十分悠然。”

    谢云流自然能够代入,点头沉吟道:“你说的不错。”

    可毕竟这画其实并非出自他本人之手,只是觉得看着画中两只白鹤,心情确实松快愉悦了许多。

    夜色不觉已深,李忘生缩在被中,犹豫是否趁着师兄沐浴,赶紧拿了里衣穿上,毕竟外袍遍布团草刺绣,里头还是有些扎人,尤其……尤其胸前两点较为敏感,这会儿凸起挺立,总觉得sao痒。

    里头传来师兄沐浴的零碎水声,他纠结半晌,还是匆忙下床找了件里衣,躲在被窝里褪下外袍,将里衣艰难抖落开来,束手束脚地往身上套。

    却听里间忽地哗啦一声,他一时紧张,手下用力一扯,就闻嚓地一声,不知是哪里撕破了,顿时更焦灼起来,干脆坐起身来,将翻卷的里衣从被褥里掏出。

    隔帘被一只手掀起,谢云流刚探出头来,就正对上他光裸的半身。

    他当年走的时候,李忘生还是个少年,如今却已是成熟稳重的青年了。一身骨rou匀称白皙,肩头圆润但不健硕,仍是清瘦体型。

    李忘生僵立当场,穿了一半的里衣凌乱,胸前半敞,还露着一只挺立的粉红乳尖。

    谢云流不自觉地吞了下口水,又吞了下口水,喉结滚动,视线黏在那颗小rou粒上挪不开,薄唇微张,却不知该说什么:“……”

    ——这,这难道就是,闺…闺房间的……明示?

    谢云流脑中有根筋直抽。他还尚且未能彻底接受两人的关系,虽并未生出嫌恶之心,可毕竟转换太过突兀,一下从师兄弟变成……还是需要些时间去适应的。

    可眼下师弟已经如此主动,甚至里衣半褪,脸上满是羞涩,这……这真是骑虎难下。拒绝么,不忍心,为何不忍心,却又不敢细究。不拒绝,又不知该怎么办,他虽也见过些风花雪月,可毕竟是别人亲昵,他看着碍眼,每次都先行告退,若真要……他这号称游遍江湖的风流侠客,却完全是个生手了……

    他这厢暗自踌躇,李忘生那厢后槽牙都要羞得咬碎,手停在半空半晌,见师兄面色似乎如常,才颤颤巍巍继续系上里衣带子,视线到处乱飘,唯独不敢看向谢云流。

    见他继续细细穿好里衣,谢云流更是暗自深出一口气,安心道:看来今夜不用面对那种考验了。

    可真装作若无其事地抬腿,才发现竟整个人都微微发着抖,也不只是紧张还是怎的。

    他暗骂自己:谢云流!为何如此无用!抖什么抖!有何可抖的!!一边往床榻走去。

    待他翻身上榻,李忘生早就缩至墙角,一张床只占了一点点位置,露着半张脸提醒:“师兄还未吹灯。”

    “……”谢云流只好又下床去吹了灯,屋内顿时一片昏暗,唯剩寂寂月光泼洒。

    被子里已被捂得暖和。这些年他不愿跟着李重茂掺和东瀛政治,只独自住在山崖边的屋舍里,春夏尚可,秋冬时节,被褥总是冰凉。

    现下李忘生温热身体只隔几寸,却将他的身体连同一颗心也炙烤的热意腾腾,空冷寂然的胸腔被这热意填满,说不清是为什么,却有种回家般的安心。

    可是当真说不清缘由么?若真要扪心自问,聪敏如他,当真不懂?只是不肯承认罢了……

    沉沉夜色仿佛不必担心深藏的秘密显露,即使剖开层层真心,也不用担忧黑夜不肯保守秘密。

    他在黑暗中喟然低叹:“我是恨你的……”

    李忘生心间喧嚣,时隔多年再与师兄同榻而眠,乃是做梦都不敢梦到的场面,哪还听得到身边喃喃低语,耳间扑通扑通回荡着剧烈的心跳声,连默背清心经都无法按下。

    正独自难捱着,倏然腰间一紧,人被一股大力扯进宽阔怀抱里。他倒吸一口气,只来得及瞪大双眼,就觉唇上一热,已被师兄狠狠咬住。

    唇齿相依,湿热的舌头钻进口腔,初时还不得章法的胡乱搅弄,不一会儿就无师自通,缠着他的舌头若水蛇般勾连缠绵。

    夜深人静,李忘生被亲得浑身燥热,头晕目眩地被紧紧拥着,唇角还在合不拢地溢出涎液,腰上里衣系带已然被解开,烫热掌心覆上小腹,又沿着光滑肌肤抚摸平坦胸乳,两指夹着本已沉眠的乳粒,硬生生又将其唤醒。

    喉间不自觉地溢出绵软轻哼,胸前麻痒,就连腿间也被师兄抵进一条腿,下身紧紧挤在一处。这体验实在太超过,他虽然实在想念师兄,可这等亲密荒诞行事,实在令人混乱不堪,手上明明想推拒,却使不出一丝力气,人被亲得浑浑噩噩,下身也被师兄带着轻晃,有块烫热硬物紧压着自己上下蹭动。

    谢云流虽初次行事,脑中也是懵懂更多,却多少听闻过些闺房之事,加之东瀛宫廷实在yin乱,已是路人皆知的程度,比之大唐还要……总之男女不忌,花样繁多,十分令人咋舌。他模模糊糊对此事知些大概,既然已经决定从心而行,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蹭了一会儿,尘柄愈发胀痛。他放过师弟唇舌,急喘着翻身将人压在下边,夜色中双眸沉邃,牢牢盯着身下猎物。

    是了,李忘生已沦为他的猎物。眼角湿红一片,双目失神半阖,嘴唇红润微肿,衣衫凌乱半褪,身体尤自战栗着。

    这样的迷蒙情态,简直可称为浑噩的掌中之物,任他捏圆搓扁,恐怕也反抗不了几分。

    “师弟,”他缓缓开口,“今晚怎么不叫夫君了?”

    李忘生双目猝然圆睁,颊上红云遍布,咬着下唇撇过头去,又被他捏着下巴掰回来,强迫对上自己视线。

    “嗯?”他幽幽道。

    那双杏眼写满难堪,红唇轻咬,半晌说不出话来。

    谢云流自然看出他在害羞,却不知李忘生在做着何等的心理斗争。知道眼前的人不是自己真正的师兄,可却又深深陷入那诱惑中,无法自拔。

    不论是沉溺,还是抽身,对他来说,都太过艰难。

    毕竟,他是那样默默的,日复一日的,在漫长岁月中,深深地爱着谢云流。

    终于,在近乎威胁的无声逼问里,他缓缓开口:“……夫君……”

    7.

    太痛了。

    谢云流进来的时候,他感觉身体像被劈成了两半,钻心的疼痛蔓延全身,以至整个人都在痉挛。

    难道这就是软弱的代价?他在心底默默道。也罢,疼痛也是记忆的一种方式。

    可温热舌尖舔上侧脸,谢云流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怎么哭了……”

    他不言,只是抬起手臂,紧紧圈上师兄的脖颈。

    混乱交织的喘息和低吼里,不知熬了多久,谢云流不经意间顶到了什么地方,自那处突然弥散出难言的酸麻,他紧咬的唇齿间不由自主地泄出一声低吟。

    谢云流似乎瞬间领悟到这点妙处,强壮的身躯快速伏动,劲腰狠顶,次次往那块软rou上撞。

    于是低哑呻吟再挡不住,伴着轻软哭腔连串地涌出喉咙。

    “……师弟可舒服……”谢云流在耸动的间隙间低声问他。

    可他与语不成句,根本无法好好回答。

    舒服,很舒服,太舒服了。师兄,你舒服么?舒服的话,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我?不要再离开了,好不好,好不好……

    “师兄……”眼泪又不自禁地涌出眼眶,他小声哭泣,“师兄,我好想你……我好想你……”

    谢云流在他耳边轻哼,似是十分舒爽,此刻吮吻着他耳珠,断续的回应里夹着热气:“忘生,我……”

    性器猛地插得更深,李忘生瞪着眼睛失神尖叫,浅淡玉茎喷薄而出,浊白jingye射到自己脸上,浑身都开始哆嗦。

    “不行,不行了……”他开始求饶,勉力抬脚去蹬谢云流,双足抵在师兄胸口,被攥着细瘦脚腕猛然抬高,下一瞬又被压着贴在耳边。

    因常年习武而无比柔韧的身体,在床事上也被物尽其用。

    太深了,实在太深了。

    他哭叫着被反复深入,一口气尚未吸入,下一次顶撞已经挤压出上一口,在几近窒息的快感里,小腹堆积的酸涩轰然炸开,玉色肌肤覆上一层水色,身体簌簌颤抖着,后xue紧咬吮吸不止。

    谢云流闷哼一声,将两条莹白长腿围在腰间,更加用力地顶弄,复又猛出狠入地顶撞了炷香光景,才咬牙抵在深处泄身:“……李忘生……我恨你……”

    “……我好恨你……”

    字字句句,泣血一般的恨意。

    可落在白玉面庞上的吻却分明轻柔怜惜,紧蹙的浓眉下灰黑瞳眸却满溢痴迷留恋。

    是恨?是爱?还是因爱生恨,亦或因恨生爱?

    所幸浓云遮月,无人诘问。

    8.

    “师兄?”

    李忘生猝然睁眼。

    “路过外头,见弟子们久候不见你人影,我便来看看。”上官博玉温声道。

    李忘生猛地起身,却腰间一阵酸痛,又摔回榻上。

    昨夜记忆模糊,他脑海中一片混沌,沉默半晌,方对着屏风道:“睡过头了,晚些便去。让博玉师弟费心了。”

    “无妨。”上官博玉见他无事,便放心地转身离去,“师兄穿厚些,外头又开始飘雪了。”

    “……好。”他轻声应道。

    香烟渺远,室内重归幽静。

    昨日种种,恍若大梦一场,除了腰间酸胀,再难寻得。

    “师兄……”他怅然低喃。

    一晌贪欢,竟沉溺其中,不舍得清醒。再思及那番痴缠,月色朦胧,那人最后……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

    “……李忘生……我恨你……”

    ——恨……他恨我……他说恨我……

    胸中涌上浓重酸涩,他蹙眉轻缓起身,垂眸去寻鞋袜。

    可纤尘不染的地板落上两点水痕,不及细想,更多的水滴落了上去。

    恨吧。

    他兀自垂泪。

    恨也好,怨也罢,总归比相忘于江海,更能接受些。

    可我爱你。

    他深深呼出一口气,唇边竟泛起微不可查的笑意。

    我爱你……就够了。

    9.

    谢云流寂寂睁眼,不出所料,仍是崖边屋舍的床榻。

    他紧紧抿着唇,套上鞋袜走进厨房,就见昨日李重茂送来的生饺子仍在锅边摆着,早已冻成硬块。

    炉底柴火已烧尽,自虐般地往锅中探入一指,清水冰冷刺骨。

    他冷冷笑了一声,拂袖而去。

    一场梦罢了。

    我是恨他的。且还会继续恨下去。

    是我心软,竟在梦里仍忍不住幻想,他是想我的,还惦记着漂泊千里之远的师兄。

    不……决不能再自我欺骗下去。

    他紧闭双眼,警告自己。

    李忘生,阴险小人……我恨你……谢云流,恨李忘生……恨不得将他扒皮抽筋,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可交缠不歇的温软呢喃,在那脆弱的泣声里,不住重复的“我好想你”,震耳欲聋地回荡在耳边。

    “——李忘生!”

    他猝然睁目,飞掠出屋,拔刀轰然斩出。

    “乱我心境——”

    不堪折磨的狠厉低语,近似走火入魔之状。

    山石崩裂,刀尖所向,仿若正是那翩然若仙之人,低眉敛目欲离他而去。

    可一转眼,又变成情热呢喃,杏眸沾泪,红唇紧咬,赤裸双臂紧紧搂着自己,指尖划过后背,留下痒痛抓痕。

    “我恨你……”他胡乱地劈出一刀又一刀,灰眸猩红潮湿,狠狠咬牙,“我恨你……”

    “……我是恨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