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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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执火By翎白白白白白 Chapter 2 没几日便已寒风乍起,风雪夹杂破碎雨滴砸向每一处地面。 这天气更冷了。 冷风如刀子磨着人,难民已经断断续续散了很多,豫州虽后续有其他军士补充,但因气候难挡,仍未有什么大动作。 你正烧着新收到的密报,孙策风风火火的从外头进入,他身上所沾的浓郁血腥味在沾染寒气后,反倒愈显刺鼻。 孙策脱下脏衣换了身:“世族那边动乱平了,暂时能缓一阵。” 你点头,将案桌上仅剩了一张信件拿给了孙策:“绣云鸢刚送至,你要回趟江东。” “嗯?”孙策一愣,看着纸条上面的寥寥几字。 会稽有异,速归。 “多半王朗忌讳你和我联手,不先取广陵变会朝会稽那边先出手,不如趁你不在先动手。” 孙策眨巴着眼,语气瞬转委屈:“那会儿真不知道是你嘛。” 你看着他对那事依旧如此敏感,不由得挑逗了下去:“这次去会稽是不是也得来几句,老子这就去送你喂鱼啊~老子空手撕了你啊~” “呜——大乔。” 你的笑容更为明显,但也不再继续逗人:“赶紧收拾下回去吧,去会稽可不近。” 孙策明了这封信件六个字的份量,沉沉的看了你一眼: “半个月,我一定回来陪你。” “好。”你没说告别,因为知道会再次相见。 密道打通时不过七日,打通后的那天晚上,你同陈登一起拟定了最后的计划。 安排四组死士同时引爆被分开的粮草,开启不战自乱的第一步。 一切都在随着计划内发展着。 你站立城墙迎着烈烈寒风,看着粮草被成功点燃的那一瞬间。 仿若大荒起野火,于苍茫黑夜瞬起炫目火光,然后如烟花炸裂。 你听着远处传来的奔走呼叫有些出神,不知此次战事何时能停,也不知孙策那边能止住,莫名觉得有些疲累…… 你见过箭镞火雨倾城而下,见过被急流冲破的城楼摇曳,见过饿急了的人如野兽围坐破烂尸体间呆滞的咀嚼……此时的火光更是见过多次,你甚至可以想到接下来会是怎样的动作。 一次次的重演但从未能看见结果。 哪怕死里逃生输输赢赢一次又一次,在这礼崩乐坏的乱世依旧看不见出路。 你有点想孙策了,从知晓此人再到后头相识,其实你都对他莫名眼红,原因无他,他是很适合这个乱世的人。少年英万,逸才命世,用不尽的拼杀动力以及那份狠戾,能自成万千江东子弟所去追随的那旗帜,因为他有他的道。 想至初见无非照影惊鸿,却有如今一起披荆斩棘。 粮草被烧的次日一早便已是兵临城下,冲车、云梯、霹雳车、井阑均施之,对方欲求速战速决的姿态一目了然。 白雪红血分外刺眼,一批倒下仍有下批接着,只为冲破这个阻碍。 火油沿着城墙燃烧而下,化身火龙护航这座城池。 接下来只需慢慢来,耗着,等他们过了这股子背水之战的气势,要么自主退兵要么趁人之危反攻。不过,也得更需谨慎的提防对方派来的暗桩了……刚在过来城楼查看形式时,已有暗桩从扎堆的人群中冲向自己,若非陈登反应足够及时,推了暗桩一把失了准头,否则自己多半已是中招。 未等仔细盘算身边的具体安排,便有斥候来报广陵以北,因为气候异常,加之饿殍成堆,疟疾瘟疫接连爆发,而敌方将病患残躯借投石车扔至城内,桃娘河中也发现几具无名尸体。城中有人已有异常,加之天气本就严寒,伤寒早已不断,如今再遇瘟疫,症状一时之间难以分辨,虽及时进行防护,但仍乱了民心。 哪怕亲身同近侍送去伤药安抚,见得更多的仍是愤恨与绝望的神情。 更有面黄肌瘦的孩子,衣不蔽体,不解的看着你地给他的伤药:“病会好,但肚饿不会。” 你轻声叹息,想将怀中仅剩的一片果脯给他,但周围都是这样子的人,动作停在半空,最后只能说出一句:“会好起来的。” “呵,咳咳咳——好起来?”蜷缩在墙角的老翁冷笑,然后是如同破旧风箱的咳嗽,“广陵王,无乡可归,无家可归,怎么好起来。” “咳咳咳——你们攻城夺地,名头上让我们过的更好,可哪次不是踏碎我们的家……” “来来回回何时有尽头——咳咳咳——你却敢说会好起来的?” 哀莫大过于心死。 你知晓没有话能去安慰这些已经明确自己是等死的人,只能让将士给他们留几日的粮食,然后裹着寒风慢慢离去。 北风凛冽卷草起,金鼓依旧未歇,鏖战依旧未罢。 这几日你同陈登都直接扎营于城楼附近,敌方所剩粮草已经垂危,已快是穷弩之末,每一次的攻势愈演愈烈,随时都需要应对突变。 只要抵过这几天便是胜利,便会有一个安稳的冬日,休养生息。 今日更是攻城连连,对面弓箭手更进一步,火焰包裹箭头射到城内,更有火石不断投放,让伤亡增多不少。 等安抚完民众回到营帐时已是深夜,身躯疲累几乎快虚脱,沐浴前喊来近侍要了碗热汤,饮下第一口便知不对,没等呕出那一口时,身侧屏风处便有黑衣死士手握匕首朝自己冲过来。 纵使及时热汤泼向他,也没能让他慢一步扎向自己。 而且毒性发作很快,从胃部到喉咙开始急剧发热灼烧,逼你在逃跑与解毒之间选择了后者,迅速吞下左慈给自己的解毒丸,忍着毒发剧痛堪堪躲过攻击,未等后退几步,又是一击。 锐利刀尖几乎贴着脖颈划过,还以手刀却晓力度不够没法将人匕首击落,只能以身体所有重量狠狠跌向黑衣死士,同时借力施压于手腕处,听见匕首掉落地面的清脆声音后松了口气,反手握住匕首狠狠扎向死士的脖颈。 但是愈发昏沉的头脑,脱力的身体,没能在第一次扎重要害,等死士挣扎时再扎入时,已没什么力气躲避喷射出来的血液。 孙策就是此时进来的,其实你听着他的声音已经有点模糊,但是很开心,道了句:“好久不见……” 放弃抵抗愈渐昏沉的意识前,便知自己已被拥住。 等醒过来时已是换了个干净地方,一睁眼便互相撞进了对方双眸里,皆是惊喜。 “刚刚……真的吓死我了……”孙策轻轻抚着你的手,来回捏着每一根手指,语气凝噎,“幸好华佗就在外头给陈太守灌药……也幸好你把药随身带着……就是药效起了你昏迷了会儿……” “是不是我杀孽太重了,才害的你认识我后,总是一次又一次去经历这种……” 你反手捏了捏孙策的手,轻轻的眨了眨眼,又轻轻的摇了摇头。 孙策苦笑:“真的我太怕了,已经好几次了……以至于现在等你转醒都是一种折磨,总觉得又会有下一次,看着你在这样子……” “有你在,就够了。” 每一次转醒第一眼都能是你,就够了。 你恢复的很快,但孙策也一直寸步不离的盯着你,生怕再出什么意外。 直到最后一步计划的到来,给强弩之末的豫州军士最后一击,彻底击溃。本来还想能和谈投降之事,可前几日这投毒刺杀,没人能忍下这一口气。 孙策在撒娇制止你出战未果后,一直气呼呼到你喊他该睡觉了。 你没能阻止他的上下其手,等点燃情欲后知道已经没法停下来。 如船只在浩瀚欲海中,不知何时会碰触上暗礁而让灵魂搁浅,只能在一次次耳鬓厮磨中去沉溺,感受独属于他的云雨摩挲。 次日清晨你醒来时身边的人早已不见,匆匆换衣奔至城楼。 只见一袭红衣骑马厮杀在前头,飞剑砍之,得敌方将领首级。 飞剑刺穿脖颈,寒光凛冽,而汹涌而出的血液滴落至周边每一寸晨霜间,融化了晨间寒凉冰晶。 在敌方乱窜中,少年红衣驰骋归来,如沸腾碧血染就的摇曳红旗,同耀目朝阳一起熠熠生辉,仿若烈焰烧入寒风,破开腊月肃寒,挑开浓郁暗夜,只为朝你奔袭而来,跌入你的心潮暗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