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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定不移地做个路人甲 第142节

    辛珊思等着外祖准话,只等了三天没等来准话,却?等来了黎大夫被人十万金挂上了绝煞楼的挂牌。她呆住了,家里也没了声音。

    黎上好看的眉头紧蹙,他不是?在?担心己身安危,而是?绝煞楼的行?为让他生?了一猜测。

    “你说…”辛珊思迟疑两息,道:“五里和余二是?不是?已经落到戚赟手里了?”

    这正是?他在?猜测的,黎上敛目:“八成。”不然戚赟没这个胆将他挂上绝煞楼的挂牌。“风笑…”

    风笑跨步上前,拱手待命。

    黎上眉头舒展,唇角微扬:“在?盛冉山那立块牌,明年二月初二,我将在?盛冉山下搭药庐解炽情,十两银一位。”

    “是?。”风笑领命退后一步,转身疾走去准备。

    洪南枫担心:“那个绝煞楼…”

    “很快就没了。”辛珊思看向他外祖:“您把心放肚里。本?来没有这茬,我和黎大夫这几天也要出发去风舵城解决绝煞楼。现在?人家把头伸过来了,这不正好方便咱们剁吗?”

    “姐…”洪华启提醒:“你的剑还没开刃。”

    “不用。”辛珊思道:“太岑剑身就那么点厚,开刃还是?不开刃,于?我没差别。”

    第118章

    “我陪你们一起?去风舵城。”薛冰寕出声。

    辛珊思?摇首:“不用, 你在荀家屯待着?,帮我们看着?点家。”一会她还要给魔惠林去封信,“蒙曜那已经关了不少沁风楼, 现在急着?解炽情的人有很多, 她们不会想黎大夫出事。加上江湖武林里身有重疾的,身中剧毒的…”她弯唇笑之,“十万金是多, 能从阎王那买命吗?”

    不能,可黎大夫能从阎王手里抢人。薛冰寕心稍安:“那行, 我看家。”

    黎上道:“尺剑和风笑随我们一起就够了。”

    晚上,程余粱回来知道了事,脸立时就黑了,咬牙切齿道:“肯定是戚赟那老贼。”

    姜程双眉紧锁,嘴里喃喃:“戚赟怎么敢的?”思?索着?, 想到一个?可能,他双目一沉, “难道…”话才出口,他又觉不可能。五里老祖和余二真人,他们的功夫在武林里…

    “没什么不可能的。”辛珊思?端着?一陶盆的汤出厨房:“与戚赟那样的人对峙,最?不能有的就是良善。更何况,在五里、余二心?里,还存着?戚赟年轻时正义的一面。你说, 他们能赢吗?”

    但凡那二位少信点戚赟, 二十年前?在黎家被?灭门后就该立马结束绝煞楼, 而不是找什么见证人来, 退出绝煞楼,将整个?绝煞楼交于戚赟。

    姜程僵在那里, 心?里乱得很。

    程晔洗了手脸,将冰凉的湿巾子丢给他,拍了拍他的肩:“夫人说的对,就以五里大师和余二真人的本事,他们若落到戚赟手里,那只能说明一点,便?是那二位对戚赟还抱有一丝幻想。”

    “史宁和荀厉失踪后不久,三通教的老教主方?戟也?在石云城没了影。”黎上抱着?大晚上不睡觉的闺女,在院里转悠着?:“一界楼的闻小?掌柜觉出不对,夜半来访。我跟珊思?与她提了思?勤给蒙玉灵炼的药。封因师太不是一个?狭隘的人,她得信肯定不会捂着?,必是通告各门各派。据我所知,峨眉已?经通过一界楼召回了一些在外?的门人。”

    “最?近江湖上走动的老前?辈不多。”风笑填补了一句。

    姜程扯唇,无力笑之:“说句不当说的,如他们真是落到戚赟手里,那…”沉凝几息,叹声道,“也?是应了因果。”

    这话,程余粱听着?还算顺耳。在知道绝煞楼是五里、余二、戚赟三人建立后,他就在想该怎么处置两位前?辈高人。现在,倒是不用他再想了。他们已?经得报应了。

    黎久久打哈欠了。黎上将她斜抱,一下一下地轻拍着?,脚往东厢南屋去。凡清已?经洗漱过,这会正在用药水泡脚,见姐夫进来,他站起?竖手行礼。

    “不用这般多礼。”黎上让他坐回小?凳,看向炕。炕尾的被?褥已?经铺好,就等着?主人入睡。

    黎久久又打了个?哈欠,扭头往后望。凡清两眉一皱:“久久,你怎么还没睡?”

    “对啊…”黎上低头看小?东西?:“你怎么还没睡?”

    凡清想了想,很正经地道:“她下午睡了快一个?半时辰,明天不能给她睡这么久。”

    说的是,黎上抬眼望向凡清,目光从他的手到他的颊:“等你蒙曜师侄把药送来,我就给你制舒痕膏。到时,你脸上的疤要被?破开。”

    “凡清不怕疼。”治脸的事,在来找师姐的路上,师兄就跟他说过八回。他知道姐夫是个?神医。

    “好。”黎上露笑,垂目下望他的泡脚桶:“水凉了吗?”

    “还没有。”凡清在心?里数着?时间?,风伯伯说了,他得泡够两刻时。

    屋外?,姜程收拾了心?情,到堂屋用饭。尺剑递了双筷子给他:“再有个?两三天,盛冉山那的草应该就能除干净了。”

    “差不多。”程晔给几人盛好饭,舀了勺rou汤倒在自个?饭碗里。风笑端着?一簸箕馒头过来:“这两天,你们帮忙问问明年开春大伙有什么打算?没打算,建房的活干不干?”

    姜程夹了一块白菜帮子:“五六日前?就已?经有人向我们打听了。”两百文一天,工钱随时可领。这样的活计,去哪里找?

    “要继续干的,咱做个?登记。”程余粱拍拍边上的板凳,让风笑坐。

    风笑坐到程老旁:“之后几日,我和尺剑要随主上去风舵城一趟。登记劳工的事,程老您得帮帮忙。”

    “行。”程余粱爽快答应。

    次日,盛冉山岔口那就多了块牌子,有人经过几乎都会停下看一看。也?是奇怪,这回大名鼎鼎的黎大夫上了绝煞楼的挂牌,江湖上竟一点声都没有,安静得很。

    十万金啊!往日那些到处窜的牛鬼蛇神,眼皮抬都不抬一下,身子骨动都不带动,个?个?规规矩矩。

    崇州城味美楼,卸去粉黛的菲华与jiejie岳红灵并排坐着?喝茶,对面是作汉人打扮的察罕。三人面上皆带着?分凝重。勐州城的沁风楼日前?已?被?关,他们是经过深思?熟虑才来的崇州,只没想昨个?方?到这里就听闻黎大夫被?人挂上了绝煞楼的挂牌。

    正当午饭市,味美楼的大堂里坐满了食客。柜台后的掌柜,绷着?心?神。今日的食客…好像都没长嘴。可没长嘴,他们来吃什么饭?

    有人交头:“哥,大伙怎么都不说话?咱这一顿可不便?宜。”

    “我咋知道他们怎么都不说话。”哥来这热闹地,也?是想听听信儿。绝煞楼是真敢,黎上也?是真绝。绝煞楼前?脚将他刻上挂牌,他后脚就着?人做了块牌子竖到盛冉山那。

    解炽情,十两银一个?。别看这话只八个?字,其中意味可深了去了。

    炽情什么毒?江湖上混的,谁不怕这鬼东西??稍微对毒了解一点,都晓解炽情必须得要炽情精确的配药。但黎上竖的那块牌上没提,这便?说明了他解炽情不需要精确的毒方?,只需十两银子。

    是人,谁不怕死?黎上虽然冷漠,但过往只要病者求上门,他能治的基本不拒绝。单这一点,江湖上就少有人想他死。

    “菜来喽…”今个?店小?二的腿脚也?比往日要轻上一分,把菜摆上桌:“三位请慢用。”

    菲华给jiejie和察罕盛了汤,又给自己舀了一碗:“吃吧。”吃完了,他们回客栈。

    阎晴的身份摆在那,绝煞楼怎么敢的?岳红灵拿起?筷子夹了个?rou丸只放到meimei碗里:“你多吃点。”

    “好。”自毒解了,菲华的胃口就一日好过一日,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吃点好的,嘴就生疮燎泡。

    察罕看她用得香,冷硬的脸上露了笑。数日前?,诚南王的人上门,他明知他们是冒顶,但仍是一点反抗都没,顺着?将沁风楼交了出去,带菲华走得是轻轻松松。

    又闻私语,他微挑着?的唇角慢慢落下。绝煞楼此?回行为,跟以往不太一样。阎晴的身份,可算已?经明了。依照过往,绝煞楼应不会沾她及她在意的人,可是…却偏偏沾了。

    这次的事,恐难善罢。还有,诚南王巧取沁风楼的事,蒙玉灵知道吗?

    蒙玉灵知道,但也?是刚刚得晓,被?气得血气都上涌,嘶吼着?撕碎手中信,又一把抓住榻上精致的檀木小?几胡乱地打砸。吓得伺候在侧的婢子都跪伏在地,连声说公主息怒。

    秦清遥闻讯赶至时,正堂狼藉一片。看着?静站在堂中的女子,他迟疑了两息,提气小?心?翼翼地上前?,骨节分明的长指轻触她抓着?小?几腿的手,慢慢将之整个?握住,把人纳入怀中。

    蒙玉灵的气还有点喘,她两眼大睁着?,面上冷然。

    让跪着?的几个?婢子都退下去,秦清遥手上稍稍用力,一点一点地抽走蒙玉灵抓着?的小?几腿,带她到榻边坐。不去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去内室拎了茶壶出来,倒了杯茶,送上前?:“消消气。”

    眼睫颤动了下,蒙玉灵出口气,并没去接茶,沉定着?自己,许久神色才归于平静:“沁风楼没了。”

    闻言,秦清遥一愣:“没了?”口调里充满了意外?。

    轻嗯一声,蒙玉灵置于腿上的两手,收紧成拳:“有人以十万金将黎上挂上了绝煞楼的挂牌。”

    什么?秦清遥右眼微微一缩,沉凝两息,笃定道:“是戚赟。”

    “五里、余二方?被?拿住,黎上就上了绝煞楼的挂牌…”蒙玉灵声哑:“除了他还能是谁?”

    “不对。”秦清遥脑中快转,双眉越蹙越紧。

    蒙玉灵转头看向他:“怎么了?”

    “公主…”秦清遥停顿了三五息,移目看向地上的纸屑,问道:“沁风楼是什么时候出事的?”

    不问还好,一问这茬蒙玉灵才压下的怒火就一下冲上了眼,咬了下牙,沉声道:“有段日子了,是蒙曜那个?小?畜生干的。”之前?,因为阎晴、黎上的不识相,她虽然怀疑二人知晓一些什么,但看他们避讳沁风楼,又存着?一点侥幸。黎上灭门十一家后,她知道事不妙,想着?再观一观,情况若不对,便?将沁风楼收拢,可谁料…

    “那您怎么到现在才得到信?”秦清遥道。

    蒙玉灵用拇指摁住难受的心?头:“我居在蒙都,消息本就比戚赟那要晚个?一两天。蒙都眼多,随着?蒙曜的愈发得势,盯着?我公主府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再加上谈思?瑜,纥布尔氏近来对我也?是满肚意见。”

    沉静几息,秦清遥嘴微张:“有些话…”凝滞稍稍,“清遥不知当不当说?”

    “我这,你还有什么当不当的?”蒙玉灵揉摁心?头:“赶紧说来我听听。”

    眨动了下眼,秦清遥愁眉不展:“公主,戚赟那为什么这个?时候将黎上挂上绝煞楼的挂牌?”

    “黎上太碍事,若非惧于五里、余二,戚赟早让绝煞楼动手将他除去了。”蒙玉灵不以为这有什么不对,换作她是戚赟,也?会如此?行事。

    “这是一则。”秦清遥轻声:“您都得到了沁风楼出事的信了,戚赟那想必早已?知。助黎上灭那十一家的人,是诚南王。诚南王又夺了您的沁风楼…”

    蒙玉灵眼一阴,她知道遥儿想说什么了:“你的意思?是黎上已?经将二十年前?黎家灭门之事查清,并且跟蒙曜联手了。”

    “他要报仇,蒙曜也?要夺回…”秦清遥话没说尽,口调一转:“公主,现在盯着?您的人,恐不止蒙曜和纥布尔氏。”

    不由?吞咽,蒙玉灵扬了下左眉:“皇帝。”

    秦清遥接着?道:“沁风楼没了,让戚赟肯定了一件事,便?是黎上确已?经将黎家灭门事查清。因为不知道黎上什么时候对绝煞楼下手,故他在抓了五里、余二后,就迫不及待地将黎上挂上绝煞楼的挂牌。

    这是在赌。赌赢了,黎上死了,一切无事。赌输了,绝煞楼没了,他带领戚家悄没声息地退到石耀山。而您,在这蒙都…插翅难逃。”

    腮边鼓动了下,蒙玉灵满目阴鸷,静默许久,嘴角微微动了动慢慢上扬:“早在他完全掌控了石耀山之后,我就知道他跟思?勤不是一类人。”

    戚宁恕跟思?勤当然不是一类人。秦清遥手落到蒙玉灵紧绷的肩上:“公主,事已?至此?,清遥只能劝您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蒙玉灵心?痛:“有没有可能…戚赟会赌赢?”

    “黎上医术出神入化,他的妻子还是那样的身份…”秦清遥叹声:“再有蒙曜的势。清遥以为,不管戚赟这场赌是输是赢,您都当早做准备。”

    可阴南山和沁风楼是她多年心?血,蒙玉灵舍不得。

    “您是公主之尊,只要您咬死不认,即便?是皇帝也?不好无凭无据将您打杀。”秦清遥抓紧她的肩:“先保得命,之后再谋其他。”

    “你…你要我眼睁睁看着?我的阴南山崩?”蒙玉灵眼泪下来了,抬手推他。秦清遥伫立不动:“公主,诚南王恨您恨皇帝,能让你们两方?斗起?来,他绝不会动用自己的势力。您当清醒?”

    她就是因为太清醒了,才不愿听他这些话。她不想承认他说得对,更不愿承认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将化为乌有。蒙玉灵失声痛哭,她想要命的话,现在便?什么都不干,安安分分待在公主府里,最?好再…哭声渐小?,她忽地站起?:“大病一场。”

    秦清遥眉松:“公主想通了就好。”

    荀家屯那头,尺剑将落在后院的那十二副人骨装上车绑好,洗洗手往前?头院子去。

    午饭摆上桌,辛珊思?闻马蹄声。抓着?筷子走到正房檐下的凡清,右耳动了动,道:“是王爷师侄的马。”

    洪华启打开院门一看,呵,还真是诚南王。他拱手行了一礼,侧身让路。

    进了院子,蒙曜就见他矮不隆冬的凡清小?师叔杵在正房门口,想不行礼,但走到近前?他右手还是抬了起?来:“师叔近日可好?”

    论辈分,她也?是蒙曜师叔。辛珊思?站到凡清身后:“我们都很好,你怎么亲自来了?”

    蒙曜倒是不想来,但他师伯在知道有人拿十万金买黎上的命后,就让他来瞧瞧,看怎么解决。从袖中掏出一封信,他递向前?:“师伯让您放心?,他会帮您看顾好荀家屯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