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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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条裟罗躺在床上,难得的在九条家的床上。她已经为联姻烦恼很久了,营地里的同僚们也听闻她要与神里绫人联姻,任她如何解释都会被当成害羞,然后嬉笑着祝她新婚快乐。 手下们甚至“乖巧”地把活都分领完,把她赶回稻妻城备婚,怎么平时不见那群人这么积极? 九条裟罗生气地翻了个身。 柏木香清幽,低调不张扬,沁人心脾,很好地安抚了九条裟罗的情绪。 她从枕头底下掏出那枚不属于她的神之眼,荧荧的蓝光如水波般温柔,却又暗潮汹涌,就想神里绫人本人一样。 这几日里,她不止一次差人把神之眼送回去,但每次都原路返回地回到了她手上。 她也不是没有自己把神之眼送回去过,只不过被托马和神里绫华热情地招待,甚至试穿了白无垢。那位能干的家政官还透露,他曾建议神里家主办蒙德式婚礼,神里绫人兴致勃勃地加入了考虑范围,甚至请人设计婚纱。 听得九条裟罗把神之眼丢给神里绫华后就匆匆赶回去,随便收拾了下就跑营地了。但隔天就收到了柊千里的信让她赶紧回来,神之眼又被送回来了。 真是个麻烦。 她不愿意结婚,忙得九条镰治在神里家游走,神里绫人总有千百个好处说服他,如今已然加入了神里绫人的阵营,开始在她耳边现身说法,诉说着婚后的幸福生活。 九条裟罗真的很想提醒她二哥,她和绫人之间并没有感情啊。 “吱呀——” 房门被打开,灌入的气流冲散了屋内的沉闷,柏木香霸道地占据了空间每一个角落,包裹住九条裟罗略显疲惫的身体。 九条裟罗从床上跳下来,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用得体的姿态去面对这位不请自来的“未婚夫”。 “神里大人。” 神里绫人脸上挂着他那面具似的微笑,目光浅浅扫过摆放整齐的五座「御建鸣神主尊大御所大人像」,打趣道:“听旅行者说九条小姐对「五」情有独钟,或许准备五场婚礼会更得你的心意?” “我希望一场都不要有。” “嗯……那太委屈你了。”神里绫人一副为难的样子。 九条裟罗觉得自己额头上的血管在猛烈跳动,身为奉行大人,怎么可以这样面不改色地偷换概念。 “九条大人应该同你说了吧,两家联姻的益处。” “呵……您是指美好幸福的婚后生活吗?” 神里绫人闻言愣了一下,他暗示九条镰治去说服九条裟罗,没想到他竟是这么说服的。 “当然这也是一部分。”神里绫人道,“作为奉行家的孩子,婚姻注定不会掌握在自己的手里,与其未来同不知所谓的人,不如此刻喜结连理。” 而且正好,神里绫人缺一个夫人,九条孝行虽然将九条裟罗当作一把刀在培养,他的两个哥哥却真想把她当meimei在对待,此时九条家余波未平,在合适的时候,婚事会一桩桩地找上门。 且九条家与神里家联姻,可以按住那些蠢蠢欲动的家臣——尽管神里绫人不需要用这种手段在御下。 “你不用帮我照顾内宅,这些家妹会处理。你也不会拘泥于方寸之地,保留原姓,留在原岗,你可以继续为鸣神效力。” 听起来是非常不错的条件,好处都落在了九条家身上,只是保留原姓,神里绫人可以做主,但最后这“留在原岗”…… “你和家主达成了什么条件?为什么他会答应你已经进入神里家的我留在原来岗位,这件事长兄知道吗?” “放心,”神里绫人一派悠闲的模样,“不过是些生意往来,没有什么肮脏的交易。你久居营地,可能不太知道,三大家族的产业几乎遍布整个稻妻。” 九条裟罗沉默不语,这确实是她不知道的,而且她也不太有兴趣知道。不过只要细想,就能知道,虽然九条家最重要是的使命是守护稻妻安宁,但没点产业支撑也难以撑起这个庞大的家族。 “如何,你还有什么条件,尽管开给我,我会努力满足。” “我不明白,”九条裟罗说,“整个事件里,利益都在九条家,更别说现在九条家依然是天领奉行,不过是因为将军大人还找不到合适家族罢了,对神里家而言,甚至可以说是带了个拖油瓶。” 神里绫人严肃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句话你肯定听说过。只要九条家还是天领奉行,那它就有结交的价值,而且我敢断言,天领奉行在三十年内不会易主。” “当然最重要的是,在下爱慕九条裟罗小姐很久,如今有机会自然要来结为姻亲。”神里绫人恢复了原来那副面具般的笑脸,“神里家,需要一位夫人。” 明明他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什么,九条裟罗就是从方才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丝轻浮与孟浪。 “那么,九条小姐意下如何?” 九条裟罗虽然对整个事情抱有疑惑,且总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太对劲,特别是神里绫人与家主达成的交易那里,但她还是选择相信九条镰治的判断,如果真的出事了,她也有自信顶着压力逆流而上去解决。 与其说她与神里家是化干戈为玉帛,不如说是成为了利益共同体,充满了商人的铜臭味,他们俩都不是这种人,但都必须要为家族利益而考虑。 九条裟罗整理好水神之眼,站到神里绫人身侧,在要带上勾出一条缝隙,九条裟罗把编织绳在要带上绕了五圈,才打好绳结。 “五”,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是能带给她幸运与胜利的数字。 神里绫人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杯奶茶,塞到了九条裟罗的手上:“这个给你,托马特制的三分糖奶茶,尝尝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神里绫人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九条裟罗想塞回去都来不及。 她看着奶茶犯难,甜食实在不是她之所好,但丢到实在是可惜。她凑近闻了闻,香甜的奶茶味比柏木香还要霸道,罢了,喝五口在扔吧,也算是尝过了。 ……噫,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