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二回
突然有内线进来……小芳连忙拿起了话筒来说：「办公室，找那位？」 这时，就听见小四急切的声音从话筒里面传来：「小芳姐，昨天爷爷接到他儿子的电话说；今天要来找我们，但……爷爷奶奶都不想见他，你看怎么办啊……」 小四在电话内，着急的语气和平常稳重的样子不太一样，小芳顿时肃起了面容来…… 上个月，小芳利用顾师傅和顾奶奶存的钱，替他们买了栋三房两厅的小公寓。 她还怕两位老人家单独住在一起，万一出了事，身边没个可靠的人照顾，所以提议小冬和小丽出面，让两老收孤儿小四为契孙。 爷孙三人现在住一起，彼此都有个照应。 小芳慢慢的站了起来，挥了挥手，让旁边还在热烈讨论事情的人都暂时安静下来，「他怎么会找到顾师傅们的呢？」她冷沉的问。 「爷爷的手机号码一直都没换……」 小芳皱了皱眉，接着问：「那么，他只有打电话并没找到你们的住处囉？」 「听爷爷的口气；他好像是打电话给爷爷以前的老同事后，打听到爷爷在我们这里上班，才打电话过来的。」小四说。 「顾师傅有说他要做什么吗？」 「听爷爷的口气；好像是他在美国工作不顺利，想回来筹钱去美国开餐馆……爷爷不想理他，所以两人就在电话中吵了起来。」小四说。 真是个浑帐！小芳在心中暗骂…… 「那顾奶奶呢？」 「奶奶连电话都不想听，只站在一旁告诉爷爷不要多说废话；她现在有孙子没儿子。」小四说的很无奈。 听到是有关于顾师傅夫妻的事，小丽和小冬也是一脸的关心，小丽甚至是贴到了话筒旁边跟着听。 小芳摀住话筒，低声的对大家说了句：「稍安勿噪！」后又拿起了话筒来。 「小四你听好了！」小芳清脆的声音传来，「照顾好爷爷和奶奶，告诉他们，这件事我会处理请他们安心的工作。」 回头给了眾家女子一个坚定的眼色，开始下达指令，「他儿子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你去找爷爷把他的手机拿来给我，暂时放在我这里。」拿着话筒慢慢的跺步，一面讲电话一面思考解决方法。 「这几天你要多注意爷爷奶奶，上下班都要陪着他们，知道吗？」她严肃的交代着。 「嗯！我知道了！」可以想见，电话另一头的小四，松了口气的感觉…… 「手机我昨晚就拿来关机了，等一会儿我就拿过去。」小四说完，放心的掛上了电话。 小芳掛上电话后，低头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又抬头对着大家说：「没良心的儿子又想回来挖老人家的养老金了！」声音清清冷冷的，灵秀的双眼中透漏着寒光。 冷冷一笑，环顾眾家女子说：「这几天大家都准备好来……」 酷酷的顶了顶眼镜，然后双手盘胸，一副准备上战场的样子，「准备好会一会这个欠教训的儿子……」说完还瞟了一眼小妹说：「小妹啊！你的狗狗服到底做好了没有？我可能快就有机会喊关门放狗了……」 ＊＊＊ 当天晚上，小慧从日本打电话回来的时候，小芳利用视讯把顾师傅夫妻的情况说给小慧和章家睿知道。 小慧听到后，激动的抓着章家睿手臂，一面摇一面说：「睿叔叔，你一定要帮帮顾师傅和顾奶奶啦！」 小芳略带讶异的看着视讯那头…… 小慧继续说也继续摇着，「顾奶奶会帮我做好漂亮的绣花鞋让我穿去学校，顾师傅也会帮我们做好软好软的皮鞋，我不要他们被欺负。」 而视讯那头的章家睿，则是放软了身子，像个大型玩偶一样，被小慧摇的像个……接错线的机器人。 视讯这一头的小芳，看到他全身抖动的样子觉得很想笑，但也很感动…… 小慧有多久没有向别人撒娇了？ 除了在家里和她讲话时，偶尔还会露出些孩子气，其它的时候，她都是一付小大人似的早熟样。 现在看到小慧向章家睿撒娇兼耍赖的样子…… 小芳心里头有一点酸酸的感觉，这才是小女孩应该有的样子啊…… 她不落痕跡的整理自己的情绪，随后再次望向萤幕中还在牵扯不清的两人。 目光亮晶晶，但……发自内心的笑出了声来「哈哈哈……」 「小慧，你睿叔叔是远水救不了近火的，我只要他提供一点意见给我就好。」她自然的说，但却随手往眼角一揩…… 「那、睿叔叔你赶快跟mama说！」小慧还在摇着章家睿的手臂。 「好、好、我说、我说！」章家睿仿佛被小慧摇的很享受似的，一脸宠溺的说。 「顾师傅夫妻年纪多大了？」他半闭着眼睛、慢呼呼的问，还拍了拍自己的手臂，意思要小慧继续摇…… 结果小慧气的叉起腰来，跺着脚对着他吼：「我又不是按摩的……」 看的小芳又想笑了。「应该是六十七、八岁了，几年前就退休了，不过……听说退休金都被这个唯一的儿子给骗光了。」 小芳看着视讯里的男人，「他儿子原本说在美国一安定好，就会回来接他们过去享福，结果一去不回。」缓缓道出，这美好时刻里不应该有的憾事。 「嗯！那可以用遗弃罪来处理……」章家睿依旧半闭着眼、慢慢的说，好像快睡着一样，换来小慧又是一阵的乱摇。 他很享受的似的微笑，却接着说出会让人打跌的话……「换边！」 结果又惹的小慧气呼呼的，但小慧却没拒绝……只是嘟着嘴走到了另一边…… 看到这一幕，小芳是真的快忍不下去了…… 幸好这时后，章家睿又提出疑问，「你们有没有人知道，他儿子有没有归化美国籍？」才让小芳不至于喷笑出来。 「这……我们倒是不清楚。」小芳说。 「那就有点麻烦了！」终于张开双眼沉凝的说：「如果他已经归化美国籍就不适用台湾的法律。」双手抱胸、目光灼灼的看着小芳说：「所以不让两老见他是对的，免的老人家心软。」 面对男人烈火似的眼神，小芳反倒有些不自在…… 微敛下眼睫，「我比较担心他找上工厂来吵闹；顾师傅如果怕影响工厂的运作，会决定和他见面的。」小芳说。 「我明天传真一张法律顾问的任命书给你……」想了想又接着说：「也找陈益要一张，一起裱起来掛在办公室的墙壁上。」视讯那头的他，现在看起来帅的不得了…… 原来，只要一扮演起他的专业角色……【律师】，他也是马上就变成另外一个人，一个完全没有痞子气、且充满自信心的专业人士啊！ 「他如果真的找上门来，你先应酬一下了解他的目的，然后就把我们的任命书给他看，叫他有任何的问题就找我解决。」他侃侃而谈，不慌不忙的，让小芳安下不少心，「你也可以告诉他，我也拥有美国的律师资格，看他的脸色怎么样。」人不在身边，他只能先提出应急的方法来。 「好！我明天等你的传真。」小芳认真的对着萤幕点了点头，「我还把这两年，顾师傅夫妻的生活支出都列了一张表来，其中包括了房租，医疗……等等的费用明细，打算用来先吓唬吓唬他，看他还敢不敢那么没良心。」说的是义愤填膺，说完还顶了顶眼镜。 那头的张家睿看到了，眼色一深的挑了挑浓眉：「嗯、哼、怎么眼镜又松了？是不是又瘦了啊……」 明明公事说的好好的，怎么……才一转眼……才一转眼，痞子样就又上身了。 小芳楞了楞！ 「我说过了……要是你又瘦了，看我回台湾时怎么修理你？」 他说的曖昧，让这一头的小芳差一点没在小慧面前……脸红。 「孩子在旁边说这个做什么……」她不自在的说。 「有什么关係！小慧已经同意我当你男朋友了。」张家睿跩跩的说。 「对啊！妈咪……」小慧看他们谈完了公事，这才懂事的插进话来，「我赞成睿叔叔当你的男朋友。」 小芳在这一头，突然看到小慧的脸出现在萤幕的另一边。 「我跟睿叔叔不会有代沟，也不会有沟通不良的问题。」小慧在一旁认真的表态却又伸出手将章家睿的脸推开，他们两人都想挤进萤幕里。 看着她们两人相处和睦的样子，小芳心里一阵温暖涌起。都是她心爱的人，能如此平和又温暖的相处真的是让人好窝心…… 比起一些有血缘关係的亲人却相对的冷酷无情，感觉起来真的好讽刺……小芳想到了顾师傅的不肖儿。 「在姑奶奶家有没有给人家添麻烦？」做母亲的，还是照惯例的问了。 「没有，小慧一向都很乖怎么可能会添麻烦呢！」小慧还没回答张家睿就抢着说。 「昨天我去机场接她回来的时候，她还学你戴了副眼镜，害我差一点都认不出她来了。」 只见萤幕前，小慧和张家睿互相拉扯着要和她说话，小慧一屁股顶开张家睿就说：「睿叔叔赖皮！妈咪是在问我，你怎么可以替我回答？还告我的状！」小慧不甘心的说。 「我哪有告你的状？明明就真的是戴着副……没度数又很难看的眼镜啊！」他也一脸委屈的说。 「就跟你说了，那是要挡麻烦用的……谁知道那一堆早熟的欧洲学生一看到东方人就疯了，天天追着我跑。」 小人儿无耐的说，但还是不忘和猛男抢萤幕，「还有个人，竟然订好机票要跟我回台湾玩……我哪可能让他们跟啊！只好在机场买好眼镜，在日本过境的时候变装入境了。」小慧说的是万分的无奈，「还好没让他们跟来，不然……我现在屁股后面一大串的跟屁虫。」 虽然小慧说的是云淡风轻，但小芳听的可是胆跳心惊的。 「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小芳问。 「那倒是没有！」小人儿这次先抢到，「只不过每天被他们缠的很烦，他们天天跟我要地址电话和msn，我都快被烦死了……」小慧说。 「多交些朋友有什么关係，你又何必如此拒人于外？」小芳好笑的问着。 只见小慧嘟着嘴说：「他们年纪都大我好几岁，但整天不好好上课只知道追女生和交朋友，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货色！我才不想惹祸上身。」说完撇了章家睿一眼后，才又小声的追加了句：「有mama这个前例，我还是明哲保身比较重要。」 「宝贝！说的好！睿叔叔支持你。」两母女的对话中，突然插进猛男的声音，「那些臭男生，哪里配的上我可爱又聪明的小慧宝贝！」 他一脸諂媚的对着小慧说：「等你长大以后，睿叔叔一定替你找一个文武全才、高大帅气、就像睿叔叔一样的男朋友，我们现在不用急。」 章家睿现在就有一副傻爸爸怕女儿被拐走的样子，看的小芳又好气又好笑。 「怎么说着说着……倒是吹捧起自己来着？」她调侃的说。 「我本来就长的高大又帅气还文武全才，难道我有说错吗？」视讯那头的章家睿，除了挤眉弄眼，还故意摆出一副健美先生的模样，更在下巴下比个【七】，看的小慧和小芳都是一阵的捧腹大笑。 小慧把镜头一遮，然后只传来声音说：「妈咪！别乱看不乾净的东西，晚上会做恶梦。」 只见萤幕一阵的摇晃后，章家睿的声音传来：「呜~你这没良心的小妮子，枉费睿叔叔对你掏心掏肺的，竟然说我是不乾净的东西……啊！我受重伤了，啊！我中箭落马了，啊！我心碎了……」 瞧！不用猜都知道，视讯另一头正演的是哪齣乱七八糟的戏码来……小芳已经笑的快不支倒地了。 一分鐘后萤幕才又恢復正常，小慧出现正经的对她说：「睿叔叔现在学志村建演爆笑剧，我们别理他这个「章家建」！」 小慧一说完，章家睿和小芳表情各异…… 小芳讶异于小慧变的活泼开朗，甚至已经开始有些幽默了…… 以前的她虽然也会开玩笑，但是没这么放的开，看样子，小慧是真的接受他了。 另一头的章家睿则是苦着一张俊脸说：「我是台湾人、台湾人！……不是日本人，更不是「章家贱」，我才不是贱狗！」 原来，他以为小慧说的是【贱狗】的【贱】，马上一脸悲愤的反驳外……还拼命的强调自己是台湾人。 「啊！我二度中箭，再次受伤害……」章家睿高壮的身型又开始演戏，现在正学着西施捧心，「呜~呜，我好可怜！等我回台湾后，你可得要好好的安慰我受伤的心灵。」那样子看起来，说有多爆笑就有多爆笑。 「好了啦！睿叔叔，我知道你是台湾人啦！」小慧话没说完就拉着他猛摇，「你别一直强调你是台湾人，还学人家西施捧心……人家西施是纤瘦的大美人，可是你这样……这样……」那不屑的模样，十成十就是小芳的翻版。 「怎样？」他一脸傻傻的问。 「有够给他「不酥胡……的啦！」说完，还拍了拍痞子男的俊脸…… 让小芳看到后，当场不客气的爆笑出来。 小慧……她竟然……她竟然也学起了台湾短剧里面的爆笑台词…… 章家睿则又是一脸的傻样……什么是「不酥胡……的啦！」，这是哪一国的火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