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抉择
日子又过了大半个月，学校的功课已经上了轨道，天嬡也开始参与社团的活动，从社团里她认识了不少人，生活愈显多彩多姿。至于玄宇因为是天嬡系上的经济学讲师，课后两人也会间聊几句，渐渐的也热络起来。总之天嬡的生活圈子已不再像过去那般狭小，反而愈来愈忙碌，这一点看在丹尼斯眼里既高兴又忧心。高兴的是她踏出了社交的第一步，忧心的是随之而来的忙碌让两人相处的时间愈来愈少了。每每她回到家都已近深夜，心疼她的他当然也不忍再耽误她的睡眠。所以现下的情况是她愈来愈忙，而他却随着她的忙碌愈来愈焦躁。 这天中午丹尼斯接到人事室的通知，管理部已经批准了姜熙恩的职呈，知道这消息他确实有些惊讶，虽然两人共事只有短短几个月，不过他很肯定熙恩的能力，现下她提出离职申请，他心里确实有丝遗憾。照公司规定他不需亲自审核她的去留，毕竟她只是一个小小的秘书，但他还是打破惯例唤来熙恩，他想当面问问她离职的原因。 两人面对面坐在他专属办公室里的会客区，熙恩低着头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凝结，丹尼斯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开口问了她第一句话。 「为什么想离职？」他顿了一下……「是因为我吗？」 熙恩抬起头看着丹尼斯，缓缓的摇了头。「不！」 对他，她已然死心，她知道他永远不可能属于她，她不想去攀那遥不可及的星辰，她寧可将他放在心里，默默的，默默的爱他。 「我想出国唸书，充实自己。」她确实是这么盘算的，出国，但不是为了唸书。既然所有人都反对她把小孩生下来，那么她只能选择这条路，躲到一个陌生的国度，远远的离开。 「出国唸书？」没想到她给的答案是这个。 「嗯。这是我长久以来的梦想，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在为这件事情做准备，刚好现在也有这个机会。」熙恩不着痕跡地编着谎言，心里头却淌着血。 他猜想了半天，在听过她的话后心里的一块大石稍稍放了下来。 「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我只能衷心的祝福你。」丹尼斯沉默了片刻……「如果你以后遇到了什么困难，就来找我吧，我希望能为你做点事。」这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毕竟是他亏欠了她。 熙恩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她直直的望着他，这最后的一眼，想把他牢牢的记在心底，她知道此生她不可能再爱上别人。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了。」她恭敬的向他行礼，在他的注视下离开了办公室。 丹尼斯望着她离去的身影沉思了好久，总觉得在她身上隐藏了什么秘密，而那让他感到很不安，但能有什么事呢？或许是他太多心了吧。 ****** 丹尼斯独自坐在客厅的大沙发上，天嬡还没有回来，他记得今晚她只有两堂课，看看时间她也该回来了，他拨了她的号码，但是没人接，他有丝不悦。 他在屋内走过来又踱过去，心情随着天嬡的晚归烦燥不已。又过了一个小时，外面传来“噹”的一声，他知道是天嬡回来了，他走向前去，脸色不是很好看。 「你去哪了？为什么现在才回来！」浑然不觉语气中的火气，他就像个怀疑妻子出轨的丈夫一样，疑神疑鬼。 「我去哪为什么要向你报告！」今天公司的事特别多，过重的工作几乎累翻了她，晚上上完课后又和几个同学留下来讨论下个礼拜要交的报告，她真的没什么精神去应付他，但偏偏他的口气这么差，让她的火气也升了上来。 这是她第一次跟他顶嘴，丹尼斯愣了一下，不过也不甘示弱的回了一句。「这么晚回来，没有一通电话，你知不知道我会担心你！」 「我不是回来了嘛！」在气头上的她，也分不清他是不是关心，反正她现在只想赶快洗个澡好好睡个觉。于是她绕过他想走回自己的房间。 「天嬡……」丹尼斯拉住她的手，她虽停下了脚步但却没有回过头。 「对不起！刚刚我的口气不太好……原谅我好吗？」也低声下气的跟她道歉，希望化解她的怒气。 「哼！你现在都不疼我了，只会对我大小声！」 天地良心，他哪里不疼她了，就是太在意她了，才会担心她晚归啊……不过跟她相处了几个月，他也摸熟了她的性子，这个时候千万别跟她争…… 他捺着性子安抚眼前的她。「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对你大小声了，原谅我？」丹尼斯索性从后面抱住她，将脸埋在她的颈后。 天嬡软了下来，轻轻的点头，算是原谅他了。 「我累了，我先去洗澡……」天嬡轻声说道，不过丹尼斯明显没有松手的意思，他将她抱得死紧，好像怕她消失一样。 「丹……」她轻拍他的手，丹尼斯这才不甘愿的松开了她。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最近老觉得不安，好像随时会发生什么事一样。 他搔了搔头发，压下心底的不安。「你去洗澡吧！」 天嬡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感觉他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不过她也没有多问，她整个人已经快累瘫了，还是赶快洗个澡早点睡觉比较好！ ****** 自从答应了姜伯伯的请求后，恩惠三天两头的往姜家跑，熙恩见着了她自然也明白了她是为何事而来，所以不管她这么追问，她一个字也没有透露。既然问不出小孩的爸爸，她只好继续下一个任务，劝她放弃小孩。 「恩惠，你是最了解我的，我决定的事就不会改变，所以请你不要再劝我了。」 她当然清楚她的个性，但是答应姜伯伯的事，她还是得办啊，况且她真的不希望熙恩冒着生命危险怀这个孩子。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撑不过，到时你和孩子都会死……你教你爸妈他们怎么办？难道你希望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不会的，我一定会把小孩平安生下来，我不会死，我会好好活着把小孩扶养长大。」 恩惠看着她，几乎被她的勇气说服，但是她和姜伯伯一家人一样害怕，他们都担不起那个万一啊…… 「熙恩，别再固执了……生下这个孩子对你没有半点好处，如果你坚持要生下小孩，可以，你告诉我孩子的父亲是谁，我找他去。」恩惠兜了一圈，还是回到原来的话题。 「恩惠……」熙恩皱了皱眉头，她知道恩惠仗义勇为的个性，但真让她知道孩子是丹尼斯的，只会增添更多的麻烦吧！ 「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是有些事错了就是错了，做什么也无法挽回。我和他这辈子註定无缘，但是老天给了我这个小孩，一定有祂的用意，我怎能轻易放弃他呢？或许我选择这条路是非常艰辛的，但我愿意，因为我是个母亲啊。」 恩惠无法不动容，她已想不出任何话来反驳她，在她身上她看到了坚毅，而那是她无法撼动的。如果她真的无法阻止她，那么她只能帮助她，让她平平安安的生下小孩…… 「我从来就不知道你的口才有这么好，你说动我了！熙恩，既然你坚持生下孩子，那么让我帮你吧，我们一起为孩子努力，我要你健健康康的生下孩子。」 熙恩的眼角微湿，拉着恩惠的小手对她说：「谢谢你！」 「别哭了……都要做mama的人了，从现在开始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的身子。喔，对了！我有个表叔在妇產科这方面是权威，我带你去见他吧，说不定他有办法让你顺顺利利的生下孩子。」 「嗯。」熙恩点点头，这一刻有股暖流涌入了她的心窝，她知道此后这条路上她绝不会孤单！ ****** 三天后熙恩正式离职了，天嬡是在下班前才得知的，她听部门主管提起熙恩姐想出国唸书，她有些震惊，这么重要的事她竟然完全不知情。 天嬡来到熙恩面前，依依不捨的看着她。 「天嬡，以后我就不在公司里了，你自己一个人要好好努力，还有……要记得按时吃饭，好好照顾自己。」 「熙恩姐……」天嬡眼眶红了……她拉着熙恩的手，但一句话也吐不出来。 「傻丫头，我只是离开这里，以后我们还是有机会见面啊！别哭了……嗯？」熙恩轻轻的拭去天嬡眼角的泪，这一刻她就像个jiejie一样，而天嬡永远是她最喜爱的小meimei。 「可是我捨不得你……」这是她的真心话，虽然之前对她有些难解的心结，但是她知道她今天还可以站在这里，全靠熙恩姐的帮忙，如果没有她的指导和照顾，也不会有现在的她！ 「来，笑一个，我希望在我走之前看到的是你的笑脸。」 「嗯。」天嬡破涕为笑，她也希望在这临别之际留给熙恩姐的是最美好的回忆。 「我该走了……」熙恩站了起来，伸手欲抱起一旁早已打包好的纸箱。 「熙恩姐，让我来！」天嬡微笑着抱起桌上的纸箱。 对于天嬡的心意，熙恩没有拒绝，两人一起来到地下停车场，熙恩打开后车厢，让天嬡将纸箱放入车厢内，随后关上了后车厢门，两人再次面对面。 「熙恩姐你要多保重！」 「我会的，你也一样。」 熙恩对她笑了笑，打开车门坐入车内，对天嬡挥挥手。「我走了……」 「再见，熙恩姐……别忘了给我电话！」天嬡朝她挥挥手，这次的离别，再见不知何时，她真心的希望她们还有再见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