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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产房出来看到的第一件东西是离婚协议书 江郁X伊路米

    当伊路米从麻醉中醒来时,他正躺在偌大的VIP单人病房里,旁边围了两个江郁的私人管家。空调的温度刚刚好,屋内的光线也很适宜,没有其他病人悉悉索索的声音,四周医院的墙壁洁白无瑕,一切都充斥着金钱特有的舒适,但是——没有她。

    难道是在看孩子吗?伊路米转了转眼珠看向旁边的人,“孩子呢?”

    “小姐专门交代过不会让孩子的哭声扰了您的清闲,孩子现在在育儿室里。”

    伊路米看了一眼说话的那个人,他依稀记得这个人应该是江郁的主管家,按他们家族的规定来讲,主管家是不能离开主人身边的。

    “她也在育儿室里吗?”伊路米淡淡的问了一句。

    “先生问的是小姐吗,小姐现在人在外地出差,不在本市。”

    人不在就留了两个管家在这里?伊路米的眼神暗了暗。

    “先生,小姐吩咐过在您醒后要把这个拿给你看,并请您签字。”

    伊路米抬起眼皮,看到了那叠足有两指厚的白纸以及上面清晰的几个黑体字——离婚协议书。

    空气陷入了令人不安的死寂中,两个管家不安且不解的面面相觑。作为江郁的私人贴身管家,他们很清楚这位江家少夫人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与小姐结合的,按道理来讲伊路米应该会马上看协议书,甚至看都不看直接签字,毕竟对于他来讲婚姻什么的都是逢场作戏,他真正的目的只是拿钱而已。

    “把她叫来。”伊路米转了个头,目光看向了被白纱遮挡住的窗外,盛夏刺眼灼烈的阳光在经过半透的白纱之后变得稍许温和了些。“现在。”

    “现在?我知道了,给我订最近的机票吧。”江郁皱着眉把电话挂掉,指尖不安的一下一下扣在手机上。

    是被他看出协议书里的问题了吗,虽然已经提前找了家族最优秀的律师写,但是没想到伊路米会比自己想象中更难缠,看样子只能用B计划了。

    江郁身体前倾,手肘抵在大腿上,脸色凝重的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下午好,陈律师…”

    当江郁踏进医院的病房时,太阳已经西斜,黄昏的余光洒落在房间里,映照出一片昏黄的倒影。她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例行公事的问了一句,“感觉如何?”伊路米没有回应她,只是睁开了那双无神的眼睛看着她,与往常一样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江郁打算开门见山,斟酌了一会儿后开口道:“如果你觉得离婚协议书…”

    “江郁。”原本松开的手指重新在看不见被子下抓紧了床单,瘦削凸起的指关节上都泛着惨白,伊路米用毫无波澜的声音打断了江郁,“我渴了。”

    大小姐一脸的莫名其妙,对着身边的管家使了个眼色,主管家正准备去倒水,又被伊路米打断。

    “你来。”伊路米直勾勾的盯着江郁,杜绝了大小姐假手于人的可能。

    江郁在商场上锻炼出来的神经让她敏感的察觉到了伊路米的异常,她挥挥手让管家全出了病房,自己亲自起身给刚生产完的,名义上的江家少夫人倒了一杯水。

    她体贴的扶起伊路米,把水杯送到了伊路米干燥泛白的唇前,扶着他的背喂了进去。把空掉的水杯放在一边,伊路米握住了江郁的一只手,两个心思各异的人对视着,病房里又陷入了一阵沉默里。

    “离婚协议书你想签随时都可以,如果有觉得不合理的地方我们也可以商量着更改,而且你可以放心,即使你不签你在名义上也是江家少夫人,我不会亏待你的。”

    伊路米却像是没听到这句话似的,自顾自的问道:“你什么时候会走?”

    江郁越发搞不懂这男人在想什么了,他今天说的每一句话都出乎她的意料,一点都不像个和她谈生意的杀手,倒像个…跟自己丈夫闹情绪的妻子?江郁自己都要被这突然冒出的想法逗笑了,她在心里摇了摇头,觉得可能是因为自己最近压力太大了才会有这么可笑的想法。

    她看了看手表,努力想了想早上管家说过的日程。“应该是凌晨三点吧,四点半我会有一趟飞机到邻国。如果你是因为刚生产完生理上的缺乏安全感的话,我会让打电话让奇犽或者你希望的任意亲人过来陪你的。”如果他们不愿意过来,我就花钱雇他们来。

    “不用了,这点伤我应该三天就可以了。”实际上在他醒的时候他就已经无碍了,但是伊路米还是躺到了她来。

    江郁上上下下仔细扫视了一遍伊路米,在心里暗暗感叹念能力者强大的自愈能力。

    “那么如果你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就先走了,我临时离开现场,一会有个重要的线上会议要开。”江郁说着就准备抽手离开,但是手腕被男人握的死紧,没有念能力的人要比握力当然是比不过念能力者的,更何况那是伊路米。

    “我刚刚问的,是你留在这个房间里的时间。”平静但不容置疑的声音,带着一种江郁讨厌的命令的意味。

    被人忤逆的不满悄无声息的爬上了江郁心头,激发出了一点她本能的暴戾,然而她的表情上没有任何异常,多年来戴着面具的生活已经让那副面具和她的脸融为一体了。

    “好。”江郁答应了他。

    但是伊路米察觉到了江郁藏在平静外表下的汹涌暗潮,他后知后觉自己有些过界了——过了江郁的界。他抿了抿嘴,松了松握住江郁手腕的那只手,眼皮耷拉下来,一股难言的委屈爬了上来,无法言说。

    但是江郁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叫管家拿来了笔记本电脑,就在病房里开起了线上会议。

    伊路米就躺在病床上,默默的看着她开完会,然后靠在椅子上小憩了一会,凌晨时被管家叫醒离开——两人一句话再没说过。但是江郁还是把主管家留了下来,用于照看伊路米。这可能也是她作为家族继承人为数不多的违背家族规则的事情之一了。

    出院以后,伊路米也没机会见到江守诚,只在刚出院时隔着车窗玻璃远远的瞥到了一眼白色的小小襁褓。虽然两人在孩子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商定好了孩子的名字,甚至伊路米在这件事情上有着更多的决定权,但是现在孩子都要满月了,他却连一眼都没见到过。

    虽然管家们总会以各种好听的理由来搪塞他,像是这种小事根本无需他cao心,孩子太小太闹他会受不了之类的。但是伊路米很清楚,江郁是有意的在避免他和孩子的接触。因为她认为两人迟早会分开,如果孩子在小的时候就对伊路米形成了依赖,会对她今后的培养不利。

    伊路米脸上没显露出任何的不满,但是却更加频繁的接起了刺杀任务,而且死者们的死样远远比之前凄惨的多。虽然杀戮可以暂时消除伊路米心里的酸楚,但很明显这不是长久之计,江郁已经很多次暗示甚至是明示伊路米应该签协议了,她的耐心似乎要到头了。

    这一切直到那一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