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5
ENTP睡的很沉,沉到INFJ在床的另一边铺新床单时不小心把布团甩在他脸上,他也只是咂了咂嘴换个姿势继续睡。INFJ不放心地试探了很多次心跳和体温,都没什么异常。 INFJ草草扒了几口饭,在平板上点着,还没到新任务的发布时间,整个界面除了文字介绍就是右下角的一个小时钟,指针走的比正常速度稍快一些,另一边有个小小的三角符号,点开之后一个类似于商店的东西弹了出来。 先天性心脏病需要什么药物缓解吗?INFJ边想着边打开了药物这一栏,治疗心衰?高血压?冠心病?一个个药物浏览下去,竟然没有一个是有关于先心病的。 这时躺在床上的ENTP突然深吸了一口气,INFJ赶紧凑了过去,想探一探他的体温和脉搏,却不料ENTP只是转了个身,指尖轻擦过脸颊,他迷迷糊糊嘟囔了句“...别闹哦”,前面的字眼模糊在梦呓里,只是后面三个字语气却是INFJ从未听到过的温柔,INFJ莫名想到那位被ENTP的朋友们簇拥着的女生。 整个人像是被赤身裸体地扔进冰湖,悬在空中的指尖弯了弯,还是轻轻碰了一下额头,温度是正常的,只是指尖麻麻的,无力地泛着酸,像是在体温下结了冰。 他叹了口气,又坐回平板前。 商店里的商品琳琅满目,甚至有刀,尖刺,迷药那种违规的东西,不知道这个做实验的人是怎么拿到的。 想到实验,INFJ突然想起自己拿着平板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绊倒,那时界面不知道滑到了哪里,竟然是自己从来没见过的空白的页面。 INFJ皱着眉在各个界面来回翻着,最终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一个小小的链接,点进去,还是那个熟悉的空白界面。 他先把页面缩到最小,没有发现什么,而后又调的稍大些一块一块地仔细观察着,什么都没有,就是极其突兀的,又那么自然的空白的界面。 右下角时钟转完了一整圈,屏幕突然显示出鲜红的倒计时,在刺耳的铃声响起前,INFJ将其关掉了。 他留意住了这个空白界面的位置,而后又返回商店。 要想得到100点数需要做7个任务,而做完这些任务他们手里大概可以有5个点数的剩余,或许可以用这5个点数在商店里买一些可能会用的到的工具。 新的一天已经开始了,也就说明新的任务可以查看了。 尽管再如何不想,INFJ还是点开了任务,现在ENTP还在休息,自己先看到任务也算是占了个先机,万一任务还是那样难以接受,自己好歹还有一些时间足以转圜做心理预设,这样想着,INFJ点开了任务界面。 “啪”的一声,平板的保护套被用力合上,INFJ猛地站起身,椅子因为他突然的动作朝后倒下,又被回过神来的INFJ勾住,轻轻压了回去。 “哈”,INFJ听到自己轻笑出声,看到任务后的慌乱和一瞬间的惊喜在胸腔涌动,争夺最后一口氧气的主导权,最后却都归于酸楚。 我是个卑劣的小偷,INFJ想,我应该对自己曾有过窃喜而羞耻。 他想,若夏娃不曾摘下那枚禁果,或许现在自己便可以赤身露体,无需知羞耻,自己可以不辨是非,不知善恶,遵循堕落的自由意志,寻得名为地狱的天堂。 或许,现在的处境就不会那么糟糕... 这一瞬间INFJ想了很多,ENTP的心脏病,ENTP叫自己哥哥时的眼神,手写信,百合花,最后记忆落在自己房间里,陈旧的盒子和那只被自己摩挲了无数遍的千纸鹤。 自己的记忆绝对没问题,诡异的是这个房间。 ENTP对那段已经记不得的记忆格外热切,好像并非是自己忘记的,更像是这个凭空出现的完全超出常理的房间导致的,尽管说不上来原因,INFJ却控制不住地把这两个看似无关的东西联系在了一起。 不知道在商店里买东西的话,是通过什么样子的方式送进来。 INFJ平复了心情,脑子里那些叫嚣着的乱七八糟的情绪被强行压下,蛰伏在了心底,INFJ一贯爱用这样的方式让自己冷静下来,尽管他自己也清楚,这其实不是平静,而是逃避。 都无所谓的,INFJ闭了闭眼睛,人都是要死的,人死掉了,情绪什么的,就不会再有了。 每次面临这些蜂拥而至的情绪及选择时,自己的理智总像是关闭了一样,遁入一片茫然的白雾,仅凭着直觉抓取自认为最重要的一点,几近盲目地走入命定的结局。 INFJ在商店界面划拉着,意外看到了个熟悉的东西,他看了看价格,耗费一个点数,在接受范围之内。 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的某一晚,那是他们都还是小孩,自己半夜渴醒去客厅倒水,中途路过ENTP的房间时,发现门没有关,自己本想装作没看见直接走过去,却意外听到屋内传出一声啜泣。 控制不住地,INFJ轻轻走到了ENTP床边,他稚气的脸上满是泪痕,似乎是做了什么很可怕的噩梦,小小的手紧紧拽着被子,像是在用力扯着什么,额头尽是冷汗,眼泪止不住地打湿枕头。 INFJ见状怕他着凉,于是攥着袖子轻轻擦拭着ENTP脸上的眼泪和汗,他不慎熟练地轻拍着ENTP的背,紧紧蜷缩着的身体放松下来,ENTP拿头轻轻蹭了蹭额头的手,嘴里含混不清地唤了声“mama”。 那时INFJ刚来到这里没多久,也就是说,那时的ENTP刚失去了最爱的人,就被迫接受两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占据mama在自己生命中的地位。 本能的,ENTP用敌意做起了伪装脆弱的盔甲,只是夜深人静的梦魇,再也没有人给他的书桌上放上一瓶插好的百合花,那片月光再也没有撒到过ENTP床前了。 那是INFJ平生除mama外唯二升起对一个人全然的保护欲,就像多年前ENTP曾搂着自己说以后不用再害怕挨揍了,他会把那些熊孩子教训地再也不敢来欺负他时一样。 像是一簇黑暗中燃起的幼小火苗,并未熄灭在这经久的风雨中,而是随着情绪积累,随着思念欲烧欲旺,在看不清前路的未来刻着这个像是从天而降的人的模样,从此INFJ幼小的心里愈发坚定了一个信念,无论何时何地,自己都要好好保护这个人。 而现在自己知道,这个人...是自己的弟弟,自己曾暗自承诺过一定会保护他。 INFJ点下了购买键。 无论是直觉还是这么多年的习惯,都指向同一的选择:像ENTP期望的那样,做一个本本分分的关心他的好哥哥,除此之外,什么都不需要了。 房间并没有如INFJ心中所想落下箱子,出人意料的,大概一分钟后,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咚咚咚”,起先INFJ并没有在意,毕竟连门都被外力关住,房间像是处于一个异度的空间,怎么会有人来敲门呢,可过了没几秒,敲门声又响了起来,INFJ猛地站起身,先是看向了ENTP,可他他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一样,正在他犹豫的时间里,敲门声第三次响了起来,依旧是不急不缓的,仿佛笃定了房间里面一定会有人来开。 INFJ突然想起自己在商店买的东西,他咽了口口水,走到门前,在敲门声刚刚停下的间隔,猛地拉开了门。 不同于窗外,门外一片漆黑,INFJ试图走出去,可就像是有一面无形的墙一样,无论如何都踏不出去。 “我要是您的话,不会在这扇门上白费功夫的”。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INFJ吓得后退了几步,握着门把手死死盯着外面,一片黑漆漆里,亮起了一盏昏黄的灯光。 来人身着一袭白袍,一手提着一个看起来很古老的灯,另一只手则是拎着个花花绿绿的包装袋,随着那人走近,隐在兜帽里的面部也清晰了起来,手提灯被熄灭,INFJ看到那人脸上十分违和地戴着一个布偶猫的面具。 “先天性心脏病一般不需要吃药,不做剧烈活动引发病情就可以”,变声器处理过的无机质的电子音从面具后传来,INFJ回过了神,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东西,是刚刚在商店买的一包糖,那个人的手上也严严实实地戴着手套,接过糖果后,那人并没有离开,INFJ借此细细打量着,希望可以趁这个机会搜集一些关于这个房间外的信息,意料之中的,一无所获。 他打算把门关上回去查看ENTP的情况,却见那人从袍子里掏出了一个东西递了过来,是胃药。 “照惯例的话,商店购买的药品是和任务道具一样,放进箱子里的,只不过我是来这里玩的,顺便帮个忙”,那个人影解释道,不知是不是INFJ的错觉,面具下的眼睛似乎带了些笑意。 “胃药是送给你的,虽然知道你不会听但是,以后记得好好吃饭哦”。 话音刚落,卧室的门无风自动,重重地关上了,INFJ再试着打开,却如之前一样,纹丝不动。 他低下头盯着手里的胃药和糖,一个极其离谱的猜测涌上心头。 难不成,真像ENTP说的那样,这个房间里面都是监控,被转播给这个所谓房间的主人?还是会做成什么直播的形式拿来盈利? 不,不对。INFJ又试了试门把手,无论是窗外的白雾还是自己和ENTP被无知无觉的关进这里,都说明了这个房间的存在多半是超出他当前认知的,更不用说ENTP那段消失的记忆。 思及此,INFJ低头看了看手上的糖,他还记得当时ENTP就是拿着这种糖果塞进自己兜里,边塞边给自己保证那群熊孩子不会再欺负自己了,可后来... “哥?你站那干什么呢?”,身后ENTP的声音传来,打断了INFJ的回忆,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他赶紧转过去看向平板,还放在那里,而ENTP在床上坐着,正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 “没什么,我记起来有商店可以用点数换东西,想给你买点心脏病的药,但没找到”,INFJ走了过去将糖递给了ENTP,然后自然地坐在一边,余光却紧盯着ENTP那里。 ”哇!“,ENTP尝了一个,”哥你品味真不错啊,这糖我之前都没听说过,没想到还挺好吃“。 ENTP几下就把糖嚼碎咽了下去,而后又拿起一个直接塞进了INFJ的嘴里,“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袋糖挺熟悉的”,他低头看着床上的包装袋,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 INFJ没有回答,他嚼着嘴里的糖,陷入了思考。 ENTP起身去洗漱了,INFJ走到衣柜旁,在里面翻找起来,又赶在ENTP出来之前将一个东西塞进裤子口袋里,重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ENTP刷牙时看见了洗漱台上的刮胡刀,想起INFJ之前说的话,就伸手将其拿了下来,手上微微用力,小小的刀片就脱落下来,攥在了手里。 他拿起刀片在手腕上比划着,刀片虽锋利,但刺破皮肤扎破动脉好像还是有些不现实,ENTP想着,他拿刀尖抵着手腕上的青筋,又左右比划了一下,似乎在找合适的位置,锋利的刀片压在桡动脉上,隐约还能感觉到底下血管的搏动。 他似乎忘记了自己一定要出去的念头,脑海中回响着一道不容置喙的声音,“划下去!就现在,这是最后的机会!”,手上的力气逐渐加大,皮肤被利刃压得凹了下去,刀尖破开了一道血痕。 “滴滴滴”,外面响起闹钟的声音,ENTP如梦初醒,手腕上有温热的感觉,一丝暗红的血自小口流出,他才后知后觉地感到疼痛。 不知为什么,ENTP的心脏突然剧烈地跳动起来,眼眶酸胀着,几乎叫人落下泪来。 为什么? ENTP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里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的自己,茫然地歪了歪头,总感觉好像又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可现在,明明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走了。 是不是前面的任务INFJ为自己付出了太多,而自己除了抽点血什么都没做? 伤口不太深,所以血很快被止住,ENTP又洗了把脸,靠在洗漱台边想着,刚刚INFJ站在门口自言自语时,自己趁他不注意偷偷翻看了任务。 为了他们兄友弟恭的未来,自己为他哥付出点什么没关系的吧,ENTP把沾了血的刀片扔进垃圾桶,又从一旁的备用刀片中拿出一个新的换上了。 至于刚刚自己那些奇怪的举动,ENTP将其归因于自己睡得太久,脑子发蒙产生的错觉。 自杀?ENTP笑了一下,不会的。任务已经过半,眼看着就能出这个破房间了,自己怎么可能会自杀呢,他又整理了一下,与其担心自杀,不如好好想想一会怎么说服INFJ选择第一个任务呢。 “哥,早啊“,INFJ还是坐在自己离开时就坐着的地方,看样子大概也是看过任务了,ENTP靠着INFJ旁边躺下,胳膊撑在脑后,挡住了伤口,他看着INFJ出神的侧脸,想了想,开口说道:“哥,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啊”。 ENTP在床上滚了一圈,停在了床尾,目光往床下扫了一眼,没有什么箱子之类的,看来INFJ还没有选择任务,见INFJ瞥向自己这边,他清了清嗓子。 “从前有个小孩,因为太帅太优秀被人嫉妒,所以从他很小的时候起,就一直有女人跑到他家来说自己才是女主人,而他和他的mama是野种,是小三,是该死的贱人。虽然那些女人最后都被mama赶跑,但他总爱趴在mama怀里问那些女人说的是真的吗。那时mama就会把他带到家后面的花园里,指着那些长着小花苞的百合花说,这些白色的花花都是爸爸mama爱情的见证,这些花苞再过一段时间就会绽开,到时候折几支最好看的放在他床头。小孩很好哄,而且这些花虽然香得刺鼻,可mama的怀里很温暖,所以他愿意相信mama的话”,INFJ侧过头看向他,眼神中似乎有些怜悯,还有其他ENTP一些看不懂的情绪,这样的眼神让ENTP突然从心里涌出一股恼意,他起身抱住INFJ,头靠在他的肩上,故作可怜地说道:“后来那个小孩才知道,百合花放在卧室容易做噩梦”。 INFJ半边身子僵住,他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ENTP,却被他捏着下巴又转了回去,他看不清ENTP的表情,只能感受到温热的气息撒在锁骨上,“可是后来,小男孩的mama去世后,他才发现,原来没有百合花才会做噩梦。” INFJ想起自己半夜见到的ENTP,窗帘没拉,澄澈月光洒在桌面上,尽头是一个装了一半水的空瓶子,INFJ等到ENTP的呼吸重新平稳起来后才离开,床上的小孩抓着枕头一角,虽然眉头还是紧紧皱着,但怎么说也睡得安稳多了。 INFJ曾好奇过ENTP在桌面上放那样一个花瓶的用意,毕竟那时的ENTP对自己太过排斥和厌恶,要接近他只能从生活里的小小的蛛丝马迹入手。INFJ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第二天晚上在去给ENTP擦眼泪的之后,第三次第四次第不知道多少次,都变成了理所当然。 于是在无数个梦呓和眼泪交织的夜里,INFJ代替了百合和月亮,成了ENTP挣扎在那些梦魇和痛苦回忆中时与现实唯一的链接。 这份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感情起始于感激,以报恩之名做过的越界的事数也数不清,这些大大小小的,不清不楚的情愫,INFJ自己也分不清哪些是该做的,哪些是不该做的,就像当INFJ再一次得知有关ENTP的消息时,分不清是今后要和他生活在一起的惊喜多一些,还是对他年幼失恃的悲悯多一些。 自己对ENTP好像总是这样,因懦弱不敢越过警戒线,于是只能在线的对面告诉自己,本来就该是这样的,本来就是需要这样的,自己做的很对,自己没做错什么,自己做的每一步选择都是为了ENTP以后能够幸福地生活下去。 可万一,这种幸福不是ENTP想要的呢? 如果自己干脆把所有和盘托出,从小时候ENTP救下自己,到自己给他写信,到晚上怕他睡得不安稳所以陪着他,再到自己和INTJ的协定,对他父亲,对公司的打算,这些通通和盘托出,ENTP会怎么想自己? 疯子?卑劣的小偷?恶心的变态?谁会相信这些疯了一样的话?谁会相信一个觊觎着公司和遗产的私生子说的话?哪怕是肺腑之言,在这样的身份差距面前,都要嚼烂了再咽下去,最后勉勉强强挤出一丝微笑,被人笑着夸几句,兄友弟恭。 哈,INFJ想起之前自己被友人拉去做礼拜,进忏悔室前他挣开了友人的手,想了想单调乏味的前半生,便礼貌地跟神父点了点头离开了。 那时他在想什么呢?是怎样继续联合INTJ把公司里家族相关的人拉下马,还是自己根本无需忏悔? 神是所有人类身上割裂出的美好品质的总和,换句话来说,人是神的一部分,人解决不了的事,神亦无法解决。当时的INFJ大概是那样认为的。 可现在,INFJ偏过头蹭了蹭颈窝处的ENTP,如果真的有神的话,能不能来告诉自己,自己那些年做过的选择,真的是正确的吗?自己因卑劣的懦弱导致的因果,真的无需忏悔吗? ENTP的故事还在继续,“后来他慢慢长大,就不会再做噩梦了,他有个严厉的父亲,但不妨碍他选择自己喜欢的就业方向。他选择当一名骑士,打算去做每一名骑士的必修课——屠龙。在路上他遇到了很多困难,或许上天觉得亏欠他,所以在他快要被森林里的藤蔓勒死的时候,给了他一个同伴。就这样,骑士和同伴结为兄弟,一起踏上了屠龙之旅。成功杀掉巨龙后,两个人回到家乡加官进爵,被授予了无上的荣耀和花不完的钱,骑士在他自己的小院里种满了百合花,就住在隔壁的同伴也会时不时来帮他打理”,说到这,ENTP直起身子坐在INFJ边上,“怎么样?励志吗?满满正能量”。 INFJ盯着他看了会,笑了笑问道:“有个问题”,“什么?”,“前面不是说屠龙是每个骑士的必修课吗?要是每个骑士回来都能获得那么丰厚的奖励,岂不是大家都去当骑士啦?谁做第一生产力啊?” “不对”,ENTP挑了挑眉,“虽然我说了是每位骑士的必修课,但没说过所有骑士都能活着回来啊。“ “所以其实恶龙就只有那一条,对吗?” “是啊” “...骑士出发前知道自己可能回不来吗?” “那肯定知道啊,他又不傻。” “那还决定要去吗?” “嗯,决定啊”,ENTP站起身,走到书桌前拿起平板,“故事时间结束了,该干点正事了”,他低着头在平板上划着。 “对了,其实还有一点没有讲完”,ENTP又说道,INFJ也站起身朝这边走了过来,“骑士一路上欠了同伴好多人情,所以回到家乡他向同伴保证,救命之恩,一个一个还”,话音刚落,房子正中间掉下了一个箱子,ENTP反手将平板藏在身后,笑着看向INFJ说道:“你也不想让他违背骑士精神吧,哥”。 “别的都可以,这件事我不会答应”,INFJ走到ENTP面前站定,这次与ENTP眼神接触后,没有丝毫闪躲。 “我和你一样”,ENTP看近INFJ的瞳孔里,“就这一件事,不行”。 “因为你女朋友?”,话音刚落ENTP明显呆了一瞬,不过很快他又重重点头,“对,没错,是她。” “她现在头发留得肯定长到腰那里了吧?”,INFJ神色看不出什么异常,似乎是在回忆。 “啊,对,可长了,等出去我正式介绍给你俩认识哈哈哈”。 话音刚落对面的INFJ突然轻轻笑了一声,不知怎么的,ENTP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可两周前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是齐耳短发”,INFJ突然凑了过来,“头发长得那么快啊?”。 ENTP下意识又抱紧了平板,可面对INFJ他却还是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那个啊?分了,换了个新的”。 “这两周你都在和朋友筹备艺术展不是吗?这么紧锣密鼓的安排你还能抽出来时间再谈一个,而且还是齐腰的长头发,说明她也不在你们那群人之间,你...”,话音未落就被ENTP打断。 “说好的兄友弟恭呢?你怎么监视我?” 像是刚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INFJ怔了几秒,趁这个机会ENTP窜到了箱子边,这种任务怎么还需要箱子装道具啊?ENTP正疑惑,INFJ却先他一步跨了过去拿起了箱子。 “和同事在外面聚餐,无意间碰到你们了”,他随口说了句,没给ENTP再说话的气口,紧接着又说道:“我准备一下,你先去床上坐着吧”。 这么顺利吗?ENTP转过身往床那里走了几步,却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不对,这次的任务按理说不需要...”,他猛地回过身,口鼻却突然被柔软的布料捂住,刺鼻的化学试剂气味扑鼻而来,晕倒之前ENTP想起自己勾选任务前扫了一眼点数,还剩58点。 呼...INFJ把从ENTP衣柜里翻出的毛巾扔进袋子里,他的手还有点抖,箱子里的试剂瓶子里还剩下一半的液体,他塞好瓶口也放进了袋子里系好,而后扔到了房间每天回收垃圾的地方。 幸好这个麻药到的及时,INFJ又看向门口,要不是那盒胃药还在桌子上放着,INFJ都要怀疑自己之前见过的那个人是一场梦。 他蹲下捡起一旁掉落的平板,大概是房间的规则保护,平板一丝伤害也无,熟门熟路地,INFJ点进了任务界面。 姓名:ENTP INFJ 天数:第5天 持有点数:58 生命状态:B- B 任务五:INFJ扼住ENTP的脖子使其窒息5分钟(不可分次进行)or ENTP对INFJ插入式性爱至射精 奖励:15点数 ENTP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的手被结结实实地绑在了床头,麻药劲头还没过,身体依旧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大概是INFJ在做清理。 脑子也是混沌一片,余光瞥到平板就放在床尾,于是他用力伸出脚试图把平板勾过来,但却实在提不起力气,最后只能作罢。 ENTP仰着头看着天花板,试图让自己没那么紧张,浴室的水声停止了,ENTP觉得自己的听觉好像被放大了无数倍似的,甚至能听到衣料摩擦皮肤的声音,以及自己愈演愈烈的心跳。 咚咚咚,伴着脚步声走近,ENTP的耳膜鼓胀着,随着心跳一点点搏动,他看着INFJ从箱子里掏出一瓶润滑液,一盒避孕套,而后上床,跨坐在自己腿上。 “哥...”,INFJ面无表情,仿佛没听到一样,自顾自地看着平板里的视频。 “哥你不用这样”,见INFJ不搭理他,他又紧接着补充,“上一个任务不得已,但这个任务哥你不用...”,话音还未落,INFJ的眼风扫了过来,冰冷的,毫无感情的,让ENTP的话噎在了嘴里。 “你的意思是,我掐着你窒息5分钟,你能活下来?”,见他的态度似乎有些松动,ENTP又补充道:“溺水的人也有被救回来的,他们在水里那么久都没事,只是掐着脖子而已,5分钟,算上这个房间的时间流速的话,应该很快就过去了吧”。 INFJ将视频暂停,视线在ENTP的脖颈处打量着,似乎在考虑ENTP提出的可行性,ENTP趁热打铁,“我先深吸一口气,然后你再掐,这样撑的时间估计会多一点”。 他看了看一旁平板上的倒计时,“我先试试我憋气最多能憋多久”,说话ENTP便深吸一口气,而后屏住了呼吸。 他眼神示意INFJ计算时间,却没想到INFJ下一秒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虎口抵着软骨,手指慢慢缩紧。 喉结被死死压住,ENTP有些泛恶心,紧接着却被铺天盖地的窒息感淹没,手上的力道还在加大,ENTP只感觉整个人像是充满气的气球,下一秒就要炸开,鼓膜鼓胀,耳边有尖锐的耳鸣声,大脑像是被真空包裹住,没有一丝感觉,整个人唯一的念头就是自己好像要被掐死了。 脖子上的力度不再加大,可ENTP却觉得自己攫取不到丝毫氧气,哪怕他的胸腔用力起伏着,身体却犹如被封死的水泥墙,没有一丝生气,好像有口水从嘴角流出,又好像没有,控制不住的,ENTP拼死挣扎了起来,却因双手被绑住,轻而易举地被坐在自己身上的INFJ压制住。 INFJ居高临下地看着ENTP,刚开始被掐住时这人的脸上还带着志在必得的微笑,虽然又几分惊讶,但很快被自信所取代,手上的力气缓缓加大,拇指深陷进rou里,死死按住了颈总动脉。 一秒,两秒,三秒,INFJ在心里默默数着数,数到5秒时身下的人突然开始剧烈挣扎起来,INFJ稍微往前一点,直接跨坐在了ENTP的腰腹上,第七秒,胸腔无力地起伏着,口唇泛出明显缺氧的紫绀,挣扎的力度慢慢变小,他无力地张大嘴,试图攫取空气中的氧气,可无果,有津液从口角流出,INFJ知道,再过几秒流出的就是白沫,然后ENTP会失禁,最后死亡。 数到第10秒的时候,INFJ突然松开手,突如其来的氧气并没有让ENTP立马好转,他依旧保持着一动不动的状态,直到又过了两三秒,才突然反应过来似的剧烈地喘着气,INFJ怕他被口水呛着,从一旁抽出一张纸巾轻轻地擦拭着他的口唇。 身下的ENTP剧烈地咳嗽着,一边用力喘着气,因幅度过大牵扯到声门,像是破旧的老风箱,仿佛下一秒就会坏掉,但他还是艰难地看向屏幕:连一分钟都不到。 等ENTP平息地差不多了,INFJ的手指点在他的喉结上,稍稍用力,身下的身体反射性地抖了一下。 INFJ看着脖颈上的红印,眉毛拧成一团,可ENTP脸上还是有几分不服输的横,看起来是想再来一次。 没办法啊,INFJ想着,他食指中指并起,在ENTP气管一边摸索了一会,而后抵着一个点,轻声说道:“憋气和被掐住脖子是不一样的”,接着他指尖用力,顶住了深处的搏动。 “憋气虽然短时间内没有新鲜氧气,但你的血液供应还在,大脑不会那么快就缺氧”,感受着手底下剧烈的搏动,INFJ又伸出另一只手,压住了脖子的另一边,“但掐住脖子的话,你的气管,和两侧颈总动脉同时被阻断”,两只手同时用力,ENTP不再赌气似的咬着嘴唇,而是张着嘴大口呼吸起来。 “大脑缺氧三分钟以上就会造成不可逆的损伤,救不救的回来先不说,你愿意救回来之后哪个区域出现问题吗?”,INFJ撤回双手,看着眼里一片倔强的ENTP,心里满是酸楚。 “所以...哥,你是为了救我才选的任务二吗?”,不知道过了多久,ENTP沙哑的声音传来,他的眼睛因充血还泛着红,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浸湿,看起来像是一只委屈的大狗。 “...对,是为了救你”,INFJ偏过头没再看他,而是继续看着平板上的视频。 “那个,商店里,有类似的药吗?”。 闻言INFJ错愕地低头看向ENTP,却见他合着眼睛,因大脑充血而出的血色褪去,徒留面上一片惨白,手腕处磨出了红印子,刺目的,鲜红的,和脖子上的一样。 INFJ伸手解开领带,ENTP却还是保持着原先的姿势没动,察觉到INFJ没有回复,他睁开眼看向INFJ,眼神中一片坦诚,“商店里,有没有类似伟哥什么的,叫什么?催情用的那种?”。 话音刚落ENTP觉得自己腰上坐着的人仿佛石化僵住了似的,又像是被人抽走了什么,失了魂一样,头发软哒哒地贴在脸上,让人看不出什么表情。 过了好久好久,INFJ像是刚找回自己声音一样,低声开口道:“你说的那个,我在商店里找过,有是有,但点数花费太多,需要10点”,INFJ的手指快速在屏幕上划着,似乎在掩饰什么,很快他把屏幕摆正放到ENTP面前,是10个点数没错。 ENTP又躺回去闭上了眼睛,气氛又重归零点,第不知道多少次,ENTP陡然生出一种无力感,这种任人摆布,一拳打在豆腐上的感觉,ENTP曾最厌恶的感觉,时隔多年又重新压在他身上,让人窒息。 “对不起,哥”,他哑着嗓子开口,“对不起”。 不知过了多久,视频的声音停下了,ENTP听到他哥轻轻叹了口气,而后双眼被轻柔地盖住,紧接着他感受到他哥俯下身,吻上了他的嘴唇。 ENTP挣扎着想起身,却被INFJ另一只手压了下去,“别动,ENTP”,INFJ的声音颤抖着,气息是紊乱着的,覆在眼睛上面的手是冰凉的,嘴唇却是温热的。 “别动”,ENTP听到他又开口,尾音似乎带着恳求。 ENTP说什么需要药才能硬起来是骗他哥的缓兵之计,20岁出头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被撩拨几下性器便半硬不硬地勃起,硌在INFJ的臀缝。 INFJ的嘴唇划过喉结,脖颈,锁骨,停了下来,他的喘息声很凌乱,带着嘴唇也是微微抖动着的,在脖颈处停留了几秒,转而把脸埋在ENTP的胸膛,一只手指顺着肌肤纹理,一路向下,握住了ENTP的性器上下撸动了起来。 覆在眼睛上的手依旧没有移开,只是ENTP能通过指缝,看见他哥的侧脸,湿漉漉的,潮红的,和被汗浸湿的侧颈,发尾有些许扫在胸膛,麻麻的,痒痒的,大概是那缕头发离心脏太近了吧,这种感觉沿着皮肤表层神经,一点点渗进了心脏里,这种感觉饱满地似乎要溢出来,到嘴角,就变成了一丝两人都没有察觉到的笑意。 INFJ正把润滑液挤到手上,而后两指伸到背后,开始一点点扩张。这样冰凉的感觉并不是第一次,INFJ皱着眉往之前自慰熟悉的点乱捅着。 对于需要用药才能对自己硬的起来的ENTP说,这场性爱注定不会是什么享受。 INFJ心中泛着酸楚,后xue扩张得差不多了,INFJ微微起身,缓缓坐了下去。 就当是我强迫他,INFJ依旧死死地遮着ENTP的双眼,他眼底泛出晶莹,但不过须臾,便用力眨眼眨了回去,异物侵入的感觉并不好受,即便有避孕套的润滑,INFJ依旧能感觉到微微的痛感,看着ENTP紧抿的嘴唇,INFJ苦笑了一下,心下一狠,直接坐到最底,一时间二人均是隐忍着闷哼一声。 就当是我犯罪,INFJ突然有种莫名的委屈,他咬了咬嘴唇,慢慢动了起来。 如果真的有神的话,就当是我引诱他好了,正如上帝创造亚当后将他置于伊甸园,九号房间何尝不是把我们关在这里做人类欲望的缩影? 无论什么神也好,外星人也好,或者和自己一样,是普普通通的人也好,代表这个房间的主人审判我们的话,我才是罪孽最深的那个,我是蛇,是魔鬼撒旦,是夏娃,我是杀死兄弟的该隐,我是莉莉丝,INFJ紧闭着的眼角倏而流下一行眼泪,是我,是我引诱他的,他死死咬着嘴唇,不让哽咽露出一点声音。 ENTP需要药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但因为常年坐办公室,INFJ体力有限,这种双腿岔开跪坐的姿势又格外费力,没多久,大腿内侧的rou打着颤,动作也慢了下来,至始至终ENTP都没有什么动作,只是任由INFJ捂着自己的眼睛。 腰酸到不行,虽然很煞风景,但是INFJ不得不打算先缓一缓歇一下,正当他再次一坐到底,没了起来的力气时,一双灼热的手握住了INFJ的腰,手心又细密的汗,手指搭在腰侧,微微蜷缩了一下,又很快张开而后箍住了腰。 汗水黏腻腻的,手略微有些打滑,ENTP清了清嗓,“哥,你捂好”,还未等INFJ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天旋地转,两人位置颠倒,ENTP双手撑在INFJ两侧,把INFJ错开的手重新移回自己的眼睛上,在掌心蹭了蹭,而后腰腹发力,耸动了起来。 “这样比较快,哥”,ENTP俯身在INFJ耳边,灼烫的气息撒在耳廓,INFJ只感觉半边身子都开始发麻,他不适地动了一下腰,又被ENTP捞了回来。 “别怕,哥”,虽然ENTP看不见,但他可以听到INFJ凌乱的呼吸声,夹带着小声的喘,“我尽量小心点,应该不会受伤的”,ENTP只当他哥还在害怕,力度真的放轻了不少,就算任务需要尽快做完,也不能太折磨他哥,他哥已经为他牺牲地够多了。 忍住心里冲动想要用力顶下去的念头,ENTP开始缓慢地抽插了起来。 可这种不轻不重的触碰像是隔靴搔痒,反而更折磨人了起来,INFJ用力捂着自己的嘴,不让喉间压抑不住的呻吟传出去,不知道ENTP是真没经验还是故意为之,这样做简直是毫无技术可言的挑弄!于是他抬腿,轻轻踹了ENTP一脚。 “怎么了,哥?”,ENTP瞬间停下动作,仿佛真的在害怕INFJ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你...不用这样”,INFJ艰难开口,哑哑的嗓子带着点鼻音,“就,正常速度就行”,INFJ的手拽着枕巾,把枕巾揉得皱皱巴巴的,他的表情也皱皱巴巴的,似乎是太难为情,几乎是一句话一句话往外挤,“正常点,快点做完任务”。 可ENTP刚刚似乎有些走神,他哥说了那么一大段话,只听清了最后一句。 快点做任务是吗?看来他哥也忍不了这个破任务了,于是他低声应了声好,而后一记深顶,快感像是把利刃,从尾椎一路破开,飙至大脑,INFJ没忍住叫了出来,却是犹如深夜里突然摔碎的银瓶,一声脆响过后,又重回安静。 INFJ死死捂着自己的嘴,牙齿紧紧咬住指rou,提到任务ENTP的动作就快了起来,看来他确实不喜欢这个任务,INFJ盯着ENTP未被蒙住的下半张脸,嘴唇微微张开,鼻尖坠着汗珠,滴在自己的胸膛上,随着动作起伏。 至始至终ENTP都让自己的眼睛紧贴着INFJ的手心,仿佛是个听话极了的孩子,遵循着兄长的意愿,丝毫不越界。 INFJ能感受到ENTP的睫毛轻扫过自己掌心,随着动作,有时ENTP也会皱眉,紧绷的下半张脸没了那双看自己时澄澈透明的眼睛,就多了几分危险的气息,虎牙在唇齿见若隐若现,亲吻时那颗虎牙曾磨破过自己的下唇,INFJ突兀地想起来第一天的任务,那是自己与ENTP第一次那样亲密的接触,可这一切都是为了任务。 眼睛又没出息地酸涩起来,INFJ觉得大概是这几天在房间里过的太安逸,没了上司压榨和pua,让自己的承受能力也跟着倒退回去了。 ENTP还那么年轻,还没谈过女朋友,还没完全接触到社会,还那么有朝气有点子,他原本是要过的一帆风顺的,最大的波折恐怕就是因为梦想和父亲的争吵,挣扎在选择梦想还是现实的漩涡里,可他知道,ENTP一定不会妥协,他是个定下了目标就一定要去完成的家伙。 可ENTP在这个房间里不知道妥协了多少次了,INFJ想。 真恶心啊,无论是自己还是这个房间。 身上的动作突然间加快,INFJ空出的那只手在床单上摸索着,够到了ENTP的手,还有那枚没有任何图案的戒指,他偷偷地伸出无名指,与那只戴着戒指的手指扣在了一起。 标志着任务完成的铃声响起时,INFJ身体微微颤抖,他松开盖在ENTP眼前的那只手,双手环住ENTP,把他按在自己的颈窝,紧紧地抱住了他。 仁慈的主啊,请您宽恕我的罪,INFJ在心里默念,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就在亚当夏娃即将吞下苹果的那一刻,该隐将刀捅入兄弟身体里的那一刻。 慈悲的天父,我请您的宽恕,我有罪,我因软弱犯下欺骗的罪,我因爱慕犯下贪婪的罪,我因自私犯下色欲之罪,我是故意为之,我因轻视您犯下傲慢之罪,我不悔改,我刻意教唆,我恶劣地想要把自由的人据为己有,我贪婪,我嫉妒,我暴怒,我犯下明知错爱还要去爱的罪。 我罪有应得,我应得下地狱,我不悔过,我不认罪。 只是,仁慈的天父,INFJ还是没忍住哭出了声,求您洗净被我引诱的灵魂的罪孽,拿得他被洗净的大义,引得他去天堂,引他去主的身边,引他在天堂永生,引他一生无病无难,引他一生幸福。 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