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神主之名

    凌晨时分，浪客散着步走到公寓楼下，意外发现三楼的窗口亮着灯。这是一片老旧住宅区，从第一户人家入住算起已经起码有五十年历史，住在小区内的也大多是老人了。正因为是老古董级别的房子，所以这一片照明情况不尽人意，楼道间往往只有几户人家亮着灯，路上灯光昏暗。红凯站在路灯下，抬起头，再次确认了楼栋号。没错，花田三丁目二十一号。整栋楼只有三楼灯亮着，这就意味着蛇仓队长也在家。

    队长平时工作任务繁重，到了晚上一般选择直接住在军械库宿舍，或者外勤基地，很少会回到自家宅子。他居然在家吗？今天不是周末，更不是他轮休的假期，难道是什么节假日？红凯刚到这个地球不久，还不太熟悉这里的环境。说不定这里有什么独特的风俗吧，而伽古拉似乎已经入乡随俗，跟本地人没什么区别了。

    浪客上到三楼，轻手轻脚地掏钥匙，扭开门锁、关上门，然后摘下帽子挂在玄关的衣架上。本想给伽古拉一个惊喜，但伽古拉显然早就发现他了，甚至还难得地出来欢迎。当然，这只是浪客先生单方面认为的，其实主人对他说“欢迎”的语气一点也不和蔼。

    “哟，这不是我们的大英雄吗？今天回来得真早啊，欢迎光临。”

    红凯点点头，“嗯”了一声。吸了吸鼻子，闻到一股清甜的香味。

    “伽古拉，你在做什么好吃的？”

    他端详着伽古拉，看见对方系着自己送给他的粉色围裙走出厨房，歪了歪嘴角，内心还挺高兴的。那是超市大促的抽奖礼品，除了这个，他还提回来几箱北海道产的牛奶。伽古拉教训他不能总是贪图小便宜，那点牛奶很快就要过期了，根本来不及喝完。伽古拉思来想去还是不愿意浪费，只好做成布丁带去给军械库的队员们吃。

    时间回到现在。

    “今天是草莓果酱哦。”伽古拉不像在跟他说话，倒像自言自语，“超市买来的新鲜草莓。”

    “嗯嗯，听起来很好吃，要是有面包就更好了。”

    红凯很给面子地称赞道。话音未落，他就捡起摆在桌上的勺子舀了一大勺果酱塞进嘴里。嘴角沾上果rou，红凯伸手胡乱抹了一把，把指尖塞进嘴里。嗯，很好吃，是新鲜果rou的味道，非常甜。

    “哎呀，你这家伙，嘴角没擦干净。”伽古拉憋着笑说，“我替你擦一下吧。”

    “啊咧？”

    伽古拉露出一副温柔的笑容。红凯很久没见过他这样了，还有点不习惯。这样子好像在扮演电视剧里家庭主妇，红凯想。他昨天在咖啡厅的电视机里看过类似的情节，主妇因为背叛丈夫，在解决对方之前献殷勤地做了一桌丰盛的大餐，然后在菜里下毒，之后的情节就因为电视广告切入戛然而止了。

    红凯舔了舔嘴角的果酱，很甜，吃起来不像有毒的样子。说起来，那家咖啡厅有点年头了，生意虽说不怎么样，却还特意换了一台最新款式的大屏电视机，大概是因为离婚之后一个人住的老板确实很无聊吧。红凯考虑明天要不要继续去那里坐坐，今天临走前老板说有新菜式要请他把把关。刚巧他儿子从意大利回来，要来东京探望他，父子已经快二十年没见面。

    半透明的果酱恰好沾在红凯脸颊上痣的位置上。伽古拉悠闲地坐在桌上，开放式客厅很宽敞，他塌下腰就能按住红凯的肩，顺势俯身舔舐红凯的嘴角。

    “确实很甜。”

    红凯仰着头任由他摆弄，呆立在原地半晌回不过神来。今天伽古拉怎么了？跟平时的他很不一样。红凯如此想，不小心就把心声说了出来。

    “今天怎么了。”伽古拉反问，“浪客先生不喜欢我做的草莓酱吗？那真是太抱歉啦。”

    “没有没有，可能是房间太热了吧。”

    红凯说完之后，一路小跑出客厅，去盥洗室接了一捧冷水洗了把脸。水龙头哗啦啦的声音和他怦然的心跳节奏一致，冰凉的水扑进鼻子里，敏锐地刺激到神经末梢。

    回来的时候，伽古拉正在客厅的桌上喝酒，指尖还夹着一支烟。古龙水和烟草的混合气味溢进鼻端，凑近一点，吞吐的烟就像云朵一样喷薄在浪客先生英俊的脸上。伽古拉就像这阵缥缈的烟，尚未察觉之时便悄无声息地飘走了，除了那点烟熏火燎的浓烈气味，抓不住一丝实体的痕迹。红凯想。伽古拉迎上他怔然的表情，很享受地笑了一下。

    “不喜欢吗？”伽古拉喝了一口酒，说道。

    “抽烟对身体不好。”红凯低下头小声说，“尤其是晚上喝酒……星际联盟的报告说，五成以上人类的不治疾病都是因为烟酒。”

    “那是星际联盟想让你看到的。”伽古拉一边说着，一边将烟蒂摁在烟灰缸里搅动几下，微弱的火花滋啦一声就被掐灭了。“就算一辈子不抽烟不喝酒，人类也很容易死掉。他们本身就是一种脆弱的生物。”

    “呃，说的也是。”

    “今天我们将要随机采访路人，让我们期待一下，究竟谁才是五路拖拉人气NO.1呢？”

    红凯回过神才发现电视剧开着。电视里正在回放白天的街拍综艺。红凯不记得伽古拉有看电视的习惯，何况现在已是三更半夜，伽古拉明天还要早早起来上班，平日这个时间就算在家也应该入睡了才对，怎么可能开着电视看得津津有味，而且播放的还是连凯自己都不太爱看的节目。他记得这家电视台聘请的占卜师是个半吊子，每次屏幕下方滚动的塔罗占卜和星座运势预告都相当不准，网上已经有很多人因为这家伙给网站打差评，甚至还有人发送邮件到@ultra＿tokudane（超级独家新闻）账号直接对他进行攻击，说他害得别人跟女朋友分手，还被妻子戴了绿帽子。

    说不定是那个人本身有问题吧，毕竟伽古拉眼光一直不错。凯如此想，还是瞥了一眼电视，又侧目望向伽古拉。对方似乎很喜欢这个节目，特意拿起遥控器调高音量。

    镜头在路边随机挑选路人，第一个被采访的女高中生兴奋地捂住心口：“——我喜欢泽塔大人哦！”

    “泽塔的行为简直像个孩子，很不成熟，要我说吧，当然是那个有披风的更帅啦！”另一个说。

    “但是泽塔有很多形态啊，还有很多武器，即使一开始不是很成熟，但也不断进步了啊，而那个披风男根本就是爱耍帅抢风头嘛。”

    采访部分结束，屏幕上立刻出现综艺特有的夸张气泡和粉色艺术字，主持人的问题也跟着蹦了出来：屏幕前的观众，你最喜欢哪个光之战士？请投票发送到我们的邮箱，关注超级独家新闻，下期活动揭开谜底。那么，让我们不见不散！

    “当然最喜欢泽塔了。”伽古拉随口说。

    红凯缓缓移开目光。伽古拉盯着红凯闪烁的目光，似笑非笑地哼道：“我说的是实话啊，泽塔在这个地球可是人气之星哦。不过，听我把话说完，虽然最喜欢泽塔，但欧布——”

    “欧布。”红凯顿了一下，忽然盯着他，“是什么？”

    “欧布嘛……”

    伽古拉犹豫了一下，用手摸着下巴。红凯开始紧张，攥紧的手心沁出一层汗，他似乎很期待这个答案。

    “欧布——是永恒哦。”

    “嗯。”这个答案完全出乎意料，所以红凯不禁喃喃自语起来，“……永恒啊。嗯，永恒。”

    一瞬间，气氛突然尴尬起来。

    “好了，把刚才的话忘掉吧。”伽古拉为了缓解尴尬啧啧两声，“大英雄忘记自己说过的话了吗？到地球就该听我的。我们是这样说好的吧？”

    “我说过什么……唔。”

    抬头的瞬间，红凯就被对方吻住。彼此舌尖接触，红凯感觉到他在攫取自己口腔内的空气，连舌苔根部都被伽古拉用舌头扫过。二人逐渐亲得难舍难分。

    “大英雄。”伽古拉突然放开他，扬起颈子垂下眼帘看着他，“你很得意吗？因为刚才的回答。”

    “你喜欢谁都无所谓。”红凯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平静地说，“总之，我很乐意你愿意交一些新朋友。只要你高兴就好了。”

    “……喂。”伽古拉也愣住了，别过头去，“没有别的话了吗？”

    “对不起。”红凯为自己破坏氛围感到抱歉，所以单刀直入地说，“可以开始了吗？我知道你很想要。”

    “……好吧，那我们开始。”

    伽古拉轻轻拨开柔软的后xue，把背后留给红凯。看到饥渴地一张一合的小洞，红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想扭过头清醒一点。紧接着伽古拉伸出来作乱的手就握住他的性器，把小小凯折磨得七荤八素，打乱了他的思路。

    “可以凶一点哦。”他一边磨蹭大英雄弹出的狰狞性器顶端的小孔，一边漫不经心地勾住红凯的指头塞进自己身后那个翕张的小洞里，脸颊泛起潮红，“已经扩张过了，几个凯进来都没关系。”

    可这里不是只有一个他吗？红凯愣住了。他发现伽古拉在发呆，于是狠狠咬了一口对方的腿根。好像还是不够，凯想，伽古拉到底想要什么呢？应该给他什么？

    哦，还有新鲜草莓。

    凯从旁边果篮里挑了一枚草莓，塞进伽古拉嘴里，然后又塞了一颗进入待会准备用来办事的xue口里。

    “喂，我们不是在……唔唔……”

    凯拉开伽古拉不老实的手，托住他的屁股，顺势直起身凑上去撬开伽古拉的牙关。舌尖再次纠缠在一起。随着手指进一步深入，红凯开始寻找伽古拉的敏感点，感觉到草莓湿软的果rou要溢出来了，淋漓的rou壁开始抽搐，一吸一嗦地箍住红凯粗粝的指节。他不假思索地拢住伽古拉身前翘起的性器，像把玩玩具一样揉搓撸动。伽古拉漏出两声呻吟，蛇肥软的屁股拱起一条弧线。红凯又在他的嘴角亲了一下，心想：伽古拉会喜欢吗？

    就在红凯不打算把草莓抠出来直接进去的时候，伽古拉嫌弃地推开他说：“喂，脏！”

    “草莓挺甜的。”凯含混地说道的，他额角的汗水落下来滴在伽古拉的脊背上。“这家超市的水果很新鲜，一点也不脏。我直接进去怎么样？”

    “……服了你了。”

    不等伽古拉再次出声，红凯就俯身顶了进去。那口xiaoxue起初还有点干涩，但被性器搅弄几番之后开始沁出yin水，隐秘的深处像无底洞一样吞着光之战士胀大的roubang。红凯刚刚进入状态，瞪着通红的眼睛去咬伽古拉的后颈，没想到伽古拉用力夹紧了jiba，抽搐的xue道触电似的抖动不已，伴随着伽古拉沙哑的叫床声，红凯没忍住就射了出来。

    “对、对不起我不是……”不是故意这么快出来的。

    红凯没灯光把话说出口，就看到伽古拉因为被中出倒在桌上，露出一副事后疲惫的表情。或许吧，他本来就累了，所以这么快也不会怪我。

    这样想着，红凯抱起伽古拉就要帮他清理。只见粘稠的jingye从上面的xue口淅淅沥沥流出来，淌到会阴的位置，在蛇丰腴的屁股糊上一层白霜。用手抹了一把，他发现伽古拉的后腰覆盖着剧烈运动后流出的薄汗，湿哒哒滴着水。

    红凯好人做到底，将伽古拉送回卧室的床上。此时，伽古拉已经安详地睡下了，红凯正打算倒一盆温水帮他洗漱，结果抬头就看见床头柜上摆着一张军械库的合影，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位置签了名字。红凯仔细辨认，从左到右依次是蛇仓，洋子，结花、叶虎……蛇仓满脸笑容地搂住队员们，照片下方有一行队长寄语：大家都要一直加油啊！

    真好啊。红凯想。看来伽古拉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身上的任何物件，无论项链、皮衣还是帽子，对伽古拉来说似乎都不重要，他经常改变服饰和妆容，身份也是如此，今天是雇佣兵，明天说咖啡厅老板，后天又是军械库队长……但红凯却不会随便改变自己的装束和身份。作为浪客，红凯有自己的打算，而伽古拉会因为他浪客的身份不允许他久留。他有许多憋在心里的话不能说出来，不仅因为缺乏表达情感的能力，换个角度想想，也因为伽古拉或许不想听这些话，所以他更不可能说了。但这不代表红凯没有尝试过。当然，每次尝试都无果，往往事到临头话头又总被伽古拉的其他话题掐熄在嗓子眼里，始终没有说出口的机会。

    伽古拉今天格外温柔，显得十分不多见。他刚才支起下颌靠在那里似笑非笑的模样落在红凯眼中与撒娇没什么两样。自从来到这个地球之后，伽古拉爱抱怨地球上遇到的各种各样的烦心事。尽管很爱抱怨，但却从来没有产生过离开这里的念头。于他而言，说不定宇宙才是真正的大麻烦。而他跟伽古拉之间，本来就是孽缘。麻烦不需要留在脑海中，孽缘就更不需要了，甚至不需要留下任何痕迹。伽古拉是那种见到不堪的过去就会伤心的性格吧。想到这里，红凯内心忽然有点难过。

    “伽古拉。”红凯不确定他有没有睡着，于是在他耳边小声说，“我们去合影吧。”

    没有回应。就在红凯准备离开之前，伽古拉终于醒了。伽古拉拉住红凯的手，揉了揉眼睛问他。

    “怎么了？”

    “我是说，合影吧。我们去合影。”

    “为什么？”

    “你们不是有很多合影吗？”红凯想了想，“我也希望和伽古拉一起合影。”

    “你不是也有挺多熟人吗？找他们去好了。”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不行吗？”红凯掰着指头数起好处，“就像地球人说的，记录生活什么的，留个纪念也不错……”

    纪念。伽古拉不禁想笑出声。他记得红凯刚来地球的时候，有段时间一度拒绝和人沟通，拒绝接受故人的坏消息，或者说出一些看起来完全出乎理性的话，实际上整个人却陷入萎靡不振的状态。伽古拉想起自己打开一本在咖啡厅书柜里取下的书的随机一页的第一句话正好用来嘲讽他：人类所有的激烈爱憎、嫉妒、怨恨、热情等种种仿佛与他不相干似的。

    这样的人忽然说想和他一起记录生活，是不是很奇怪？

    “重要的东西往往需要用这里记。”伽古拉坐起来，在昏暗的室内扯过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一本正经地说道，“合影什么的就免了吧，何况是跟你。”

    “这样吗？”

    “对，就是这样。”

    嗯，有道理。红凯敷衍地在内心应和。伽古拉说得对。不过，其实他打心底很想反驳，为什么和我不可以呢？难道对于伽古拉来说，我尚且算不得是个重要的人？也许是方法不对，伽古拉喜欢拍立得还是相机？或者商场的自动照相机？算了，伽古拉大概不愿意跟他去商场吧。

    “浪客先生在闹别扭？”伽古拉看出他微妙表情里的不高兴，逗他说，“开心一点，笑一笑啊。”

    红凯很疑惑地问他：“为什么要‘笑一笑？’”

    “有个小孩一直这么说，‘笑一笑’、‘想要大家绽放笑容’这样幼稚的话。不过一码归一码，人倒是挺不错的。对了，他也是个光之战士呢……你认识他吗？”

    印象里伽古拉身边没有这号人。是另外一个和奥特曼一心同体的孩子吗？伽古拉看起来挺喜欢他的。不过，伽古拉游戏似的的态度让红凯感到不安了。

    红凯不知道要做什么，于是在伽古拉身边侧身躺下，对他说。

    “早点休息吧，伽古拉。”

    “别这样呀。”伽古拉从背后环住他的腰，将胸口贴上去蹭了蹭，“性爱也是一种解压的生活方式，偶尔释放一下没什么不好的。而且，最近工作太累了嘛。”

    “已经凌晨两点了。”

    伽古拉故意拉长声音“哦”了一声，反问他：“难道你要睡觉吗？”

    红凯沉默了。伽古拉的手在他腿间摸索，他醒来的性器突突地戳在对方手上。红凯羞愧难当，忍不住咽下口水。

    “刚才也太快了，现在可以重新开始吧？唔，有点期待呢。”伽古拉吻了吻他的耳垂，说道。

    红凯握住胀大的yinjing沿着伽古拉挺翘饱满的臀部上下滑动，上一轮做完后留在里面的粘稠的jingye溢出来。红凯仅仅揉面团似的捏了几下肥软的臀部，伽古拉就喘不上气了。

    “这种游戏还是不要……”伽古拉搂住他的脖子，喘着气说，“为什么不直接进来？”

    “会受伤的。”

    “不需要。”

    于是红凯闭上眼睛任由他动作。

    “唔……”伽古拉张着嘴，抬起腿跟把剩下一半rou柱完全吃进后xue，“好痛……轻点。”

    “刚刚才说希望重一点，怎么变卦了。”

    “要你管。”

    “你也知道吧，那种感觉。”伽古拉骑在红凯身上，伸出半个身体去床头柜上掏手机。他举起设备，在红凯发呆的瞬间咔嚓拍下一张照片，然后迅速设成屏保，又趁红凯手忙脚乱想做点什么的时候凑过去亲了一口。在响亮的一声未落之前，伽古拉在红凯耳边悄声说道：“——就好比我们斩不断的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