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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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好久不见。 她鼻尖上的那颗黑痣让她一眼就认出来了,可先前的故人如今换了这副模样,说不出什么,玉阳只觉得有些五味杂陈。 “夏桃……” “夏桃春,殿下还记得我!” 记得,她当然是记得的,生平做过无数不多的好事儿,影响还是很深刻的。 夏桃春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了殿下还能记得她,欢喜得很。 “先下来吧。”玉阳伸手要去拉她,毕竟老是蹲在外面看起来不是特别安全的样子。 一旁的狄英杰神色诡异,心里早就懊恼不已。 他早是事先知道的,还特意留了个心眼,命人将院里的小倌谴在屋里。 千防万防他就不应该图省事将谈话的地点选在这儿,他先前想着这院落怎么说也是隶属于自己手下。 虽然不是他的名义,但幕后的主理人还是他。这楼中的老鸨也算是他的旧相识,年轻时他狄英杰也是放浪不羁的很,多年纵身烟花柳巷也就是这时和这老鸨魏娘认识的。 两人一拍即合,相谈甚欢。狄英杰出资,魏娘出人两人合伙开了这欢怡院,生意红红火火。那时候狄英杰还未娶妻,一些私下的应酬就定在这边,久而久之这里便被吹捧成官吏豪绅的特定场所。 魏娘是个聪明人,借着东风就往上爬,大手一挥:这欢怡院只接待非富即贵的官吏豪绅,其余的平民被拒之门外。 这下还了得!如此下更是有人削尖了脑袋往里面挤。要不是那禁令出了,这欢怡院如今还不知道是副怎样的光景。 “你先退下吧,我这儿还有事儿要处理。” 夏桃春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舍但她还是乖乖地退下了,毕竟是她冒然唐突的。她也知道这不合礼数,但是她被困在这儿吃人不吐骨头的温柔乡里她别无他法,只能想着殿下能想起往日的情分救她脱离苦海。 夏桃春刚一出门就被几个壮汉捆了过去。 挣扎过程中弄乱了头发,发钗掉落云髻散落大半肩膀。 魏娘虽然也有六十来岁,但气势丝毫不减,和年轻时一样性子泼辣的很。 她上去就是一巴掌。 “贱蹄子!我说你这几日怎想通了主动跑我这儿讨戏服,原是在这儿等着我呢!” 她越想越生气,刚才那幕久久不能忘怀,就连心脏都还砰砰直跳根本不能平息。 她双手叉腰,看着墨羽低眉顺目的模样,半是讥讽道,“你豁出了性命也不过是被人家赶了出了……” 她用手背轻拍几下墨羽的脸颊,俯身在她耳畔轻声道“什么时候学的轻功?是和——你那位姓陈的恩客吗?” 夏桃春有种被看穿了的感觉,她知道自己今晚十有八九是能够逃离这吃人魔窟了,所以她对魏娘的话不予理睬,反正熬过了这会儿她就自由了……可是她怎么会知道陈卫东的?他每次来见她时用的都是化名,怎么会? 看到她眼里的慌乱,魏娘哈哈大笑。 “姑娘未免也太小瞧我了,好歹我也是在这行混了几十年的,今晚的事儿你还是好好想想吧。” “是要做我这楼中花魁,还是这在世独鸯。” 墨羽的嘴唇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不可能!这不可能!陈卫东他武艺高超怎么会…… “怎么会……?”她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蓬乱的发梢,凌乱的衣衫她现在就如同门外弃妇无力而悲绝,痛苦而悔恨。 如坠冰窟,就像那年的破庙一样……要是当时就那么冻死了会不会好过些,想到这儿她难免忘恩负义起来,连同着救她的玉阳也一起埋怨起来。 为什么她的命会这么苦啊? 家贫难维生计,幼年丧父。祖母责令她是害人的扫把星,一直吵嚷着要给她扔掉还好有母亲庇佑,苟且偷生活到了十来岁。继而丧母,这下祖母那个疯婆子可是说什么都要给她扔了。 半夜用药给她药晕了,随便丢上了上集的车堆里,又被赶车的人发现直接丢在了破庙里。 之后遇上了贵人,贵人给她安置到一处住所,本想着这下子可以安稳。 可她就是个灾星,收养她的那对老夫妻忽然暴毙而亡,他们都亲戚火速分食了老夫妻的财产,她又开始了一个人的旅行。 命运如此多舛,怨天怨地,她在这欢怡院里成日就像是个怨妇一般,死气沉沉直到遇到了那陈卫东。 他们已经商讨好了之后的规划,等他攒够钱了就来娶她。可陈卫东不过是个有点小钱的江湖侠客,等他筹够了钱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正好这时候机会来了,同魏娘说这当今朝上的户部尚书要来,而且还带了位贵客。她本来不打算放在心上,可魏娘那日喝多了些嘴管的不严实,透露了那贵客的身份。 这定安城里可以称呼殿下的,还要特意将小倌谴进房中以防无事的估计只有那人了。 她小心筹划着,万事俱备了,可是她太心急了万万没想到魏娘早就察觉了。 “好姑娘,瞧瞧这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魏娘看她是想清楚了,又亲自扶起她好生安慰着毕竟她可是这欢怡院的头牌,今日一舞定会惊动满城,摇钱树可不能得罪了。 “你们几个快带姑娘下去收拾一下,下面那么多客人,可别让人家等急了。” 至始至终墨羽就如同那提线木偶一般,了无生机行尸走rou。 屋里玉阳和狄英杰两人争锋相对,玉阳一步步逼他退让,狄英杰苦于爱子心切一步步退让。 屋内又陷入了僵局。 玉阳押了一口茶,“狄大人还是早做打算的好……不然本王也是回天乏术了。”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那日大人在大殿之上不打自招,我怕沐相那边顺藤摸瓜已经派人查去了。” “可殿下这条件开的也未免太过……了些。”他现在处于下风,说话还是不能那么硬气,过分二字硬生生给他换了过去。 那一百万两是万不可行,拨去了这来年上半年的官员俸禄可就难了。 他思来想去换了个折中的法子,“殿下不如这样,我朝堂之上支持殿下新修水利之法,至于这银子……国库顶多拨款一百万两再多的绝技不可。” “不成,这一百万两再加上刚才这一百万两一共两百万两。”玉阳一口否决。 反正钱在国库里也不知道会被什么蛇鼠之辈拿去中饱私囊还不如让她去做一番作为。 “殿下听我细说,这另外的一百万两国库折不出来。下官有一座盐矿,殿下可以拿去充公……” “呵,看不出来嘛,行吧。你儿子的事儿我会尽快办理妥当的。” “劳烦殿下了。”狄英杰心在滴血,这私盐的收益可非同一般呐。 临走时玉阳找了这院里的老鸨本想问问夏桃春的事,可那老鸨挤眉弄眼地朝她道,“墨姑娘现在多有不便,大人要是有什么事儿奴家代为通传。” 本就没什么,玉阳摆摆手,“罢了,无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