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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今晚孤不去荔香宫了,孤留在永溺殿,派人去荔香宫准备一下,记下孤临幸墨妃的记录就好,你们都退下罢。” 太监垂眉,‘是’了一声,而后看着尽欢帝信步走过,只是那个方向,却不是向着自己寝房的,而是向着逝水寝房的。 不知何时起,夜色已经深了,月凉如水,洒落了满皇城的银辉,暗夜中深色的栏杆静默在长廊转折间,随着尽欢帝踏步前行,沿路的宫人尽皆欠身垂下了眼去。 只是这路越走越寂静,越走越没有声息,逐渐的竟然人影消匿,而在这永溺殿里,也只有逝水这儿的小庭院里,才会没有随处可见的宫人太监了。 尽欢帝站在逝水门前,挥手支走了依命守在门口的禁卫,遣退了正在抱着小栗子,不知逝水因何被困的缘由,故而焦心以至于团团转的万竹,而后只身负手立在当地,看着面前的木格子门,竟然有些紧张起来。 皇儿现下,在做什么呢? 说是让把吃的喝的都带进去了,但是昨晚再加上今天这一天下来,终究还是没吃什么的罢。 想着尽欢帝深吸了几口气,思量再三,终于推开门来,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然而刚跨了一步,就被逸散满屋的酒香吓了一跳。 “父皇。” 逝水的叫唤应声而起,有些渺远有些虚飘,似乎还带着不肯定的尾音,好像是从窗户边传过来的,尽欢帝循着声息踱到窗边,乍看之下顿时无名火起: 窗扉大开,旁边逝水发髻垂落,衣袍散乱,脚边已经横七竖八倒了一片儿的酒坛子,现下虽然见自己进来了,但手里犹自拎着一整坛的酒,跃跃着想继续凑到嘴边去。 ——皇儿到底,是喝了多少了?! “逝水当这酒是水么,喝成这样?” 尽欢帝抢过去夺了逝水的酒坛子,顺手就丢在地上摔碎,然后很生气地冲着逝水吼了一句。 逝水闻言,有些晕乎乎地看着满地的酒坛子,和刚刚摔成不知道几块了的,还流了一地清亮酒水的坛子,甩了甩头,有些呜咽地挤出来几个字:“父皇册妃的日子,儿臣高兴,高兴,然后好像喝多了,哈。” “逝水高兴?”为了区区一个宫人,居然还敢喝成这样?! “嗯,高兴啊,嗝——” 逝水打了个酒嗝,然后看见尽欢帝退了一步回去,冷冷地道:“那接下来逝水会更高兴,孤马上便要去荔香宫了,逝水要喝酒就招呼屋外的宫人,明儿孤放逝水一天的假,也不要来书房了。” “嗯?荔香宫?不——不要!”逝水愣了一下,而后猛然扑过来揪住了尽欢帝的衣襟,大声地嚷嚷起来。 尽欢帝低头看着逝水,见他透亮的瞳仁流光涌现,熠熠地像是漫天群星争相闪烁,原本就如白玉的面颊此刻绯红如天边晚霞,凉薄的发丝散乱,昂首开口间声音柔媚甜腻,竟全是酒香清冽。 逝水很努力地攥紧了手里的衣角边边,然后趁着酒劲拼命地往尽欢帝怀里钻,一边还吞吞吐吐异常执着地说着,“儿臣求求父皇,不要,不要去荔香宫,呜呜,不要去。” 尽欢帝有些尴尬地步步后退,明显地觉着氛围似乎有些诡异,眼看着逝水一改颓态紧逼过来,甚至还有些耍赖皮的手法,推不得又拒不能,再加上身后已然退无可退,只能说道:“今日墨雨册妃的日子,就相当于民间的洞房花烛了,今晚父皇可是新郎官儿,不去荔香宫的新娘子那里,还能去哪里啊。” 第十八章 一夜笙歌(下) “不行,父皇不要去,不要去好不好,好不好嘛。” 逝水一边央告着一边追逐,冷不丁脚下踩到了一个空酒坛子,摇摇晃晃之下更加稳固地扎进了尽欢帝怀里,而后满脸迷离地抬起头来,薄唇一启,竟然还呼出了一口酒气。 原先喝酒太多,大冬天的竟然觉得有些发热,逝水还想着不会有人进屋,索性就拆了发冠,随便扒拉开了外袍,现下几番追逐,竟然连脖颈之下的锁骨都若隐若现。 再加上逝水酒后越来越撒娇的口吻,现在的大皇子已经像只颠倒众生的妖孽。 尽欢帝的眼睛已经不知道往哪里搁才好,只觉血气翻涌,再被逝水一撞之下几乎理智全失,勉力深吸了几口气,然后说道:“那父皇不去荔香宫,难道要留在这里吗?” “啊?留在这里?嗯!好的。” “这里又没有新娘子,父皇和谁良宵啊?那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逝水闻言嘟起了嘴,迷惘地眨了眨逐渐泛起雾气来的眼睛,然后在尽欢帝怀里扭头四处张望了一番,突然眉眼一弯笑起来,指着满地的酒坛子,小小伸出舌头来舔了舔嘴唇说道:“喝,喝酒!父皇留在这里,陪儿臣喝酒!” 尽欢帝看的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眼神定在逝水的脸上,而后鬼使神差地就凑过了嘴去,一口咬住了逝水水润亮泽的唇,舌头像游鱼一样钻进了逝水未及闭拢的牙关。 ——皇儿的嘴里,还满是百年佳酿的味道啊。 ——囧 逝水愣在当场,渐渐地便有些意乱情迷,原本揪住尽欢帝衣襟的手缓缓上挪,而后涩涩地环住了自家父皇的颈。 “唔——父,父皇——父——” 这一吻几乎夺去了逝水所有的呼吸,原本便如漫天红霞的脸颊娇艳地几乎滴出血来,尽欢帝微微一笑,而后脚一勾,将一坛子酒抄在手中,便横抱起了逝水向着床头走。 逝水惊诧,呼哧呼哧地问道:“父皇,父皇要,要做什么?” “逝水说了,喝酒啊——只是换个地方喝而已,逝水不介意的吧?” “父皇,父皇不去荔香宫了就好。” ——囧 尽欢帝见此情景却沉凝了下来,看着在身下不自觉地扭动着,不断挑逗自己极限的妖孽,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夜色,更深,更浓烈了。 酒香厚重,人情难付,若是人生至此一晚再无明日了,那方才可以容许自己,放肆纵情,哪怕是万劫不复。 罢,罢,无论明日如何,自己终究不过是一介凡人,不如就此沉沦,哪管明日千古恨。 第十九章 各怀心事 春宵帐暖,亮夜苦短。 太阳不管人世情深深如许,只管照常升起。 逝水的窗户一夜未关,尽管离床甚远,但是清晨的暖色带着凉风一并吹入,尽欢帝还是拢了拢眉,而后带着莫大的决心睁开了眼睛。 尽欢帝和逝水一夜皆是相拥而眠,正面相对,所以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