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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枥的老骥,对着泣血的残阳嘶鸣。 仿佛被本来便不灼眼的阳光刺到了一般,逝水微微闭上眼睛,欲要就势倚靠在参天的树边,冷不防却靠上了更温热的物什,惊得立刻睁开了眼眸。 原是尽欢帝抢先一步贴身在树边,自然而然地接管了皇儿有些疲乏有些感慨的身体,而后好整以暇地伸出右手蜿蜒向上,一路无阻地凑到逝水唇边,将伸直的纤长食指覆上去,低声道:“嘘。” 逝水立刻噤声,半晌却听得尽欢帝开了口:“逝水知道‘枫树’的‘枫’字,怎么写么?“ “儿臣愚钝,不知。” “木字在左,右为树欲静而风不止的‘风’。”尽欢帝抬眼看着树冠,继续道:“枫树是招风应风一类的树,不过先祖们命人种植,大概是因为观赏之用吧。” 逝水附和道:“先祖善措,殿旁枫树确实美轮美奂。” 尽欢帝闻言合了合眼,道:“那么,逝水喜欢么?” “儿臣,自然喜欢。” “是——么。”尽欢帝的语调突然低了下去,覆在逝水唇边的食指早已挪开,却是像断线风筝一般垂落在身侧,幽深的眼眸中亦是疲惫不堪的倦怠。 枫树明丽的赤色犹如颠倒众生的妖姬,却在身边两人的绝世风华中黯然低下螓首,闭起了本就搬眯的双眸。 逝水被尽欢帝突如其来的脆弱惊得忘却了耳鬓厮磨的尴尬,明晰的瞳仁弯成新月,不觉间便星星点点: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见这人的寂寥,但是这么近距离的,呼吸可触的,还是史无前例。 这样才发觉,这人的寂寥,竟像是幽深的裂谷,又像是铺天盖地的暮霭,会不断吞噬周遭的事物,让所有欲图加以抚慰的人望而却步,束手无措。 所以龙袍裹挟,声名显赫的尽欢帝,只能更深,更深地陷进去,让闲暇时突然冒头的寂寥,一次比一次痛彻心扉。 虽然自己于这人而言,不过时戏耍的工具而已,但若是可以,真的好想,好像要看到这人真心的笑颜…… 巴掌大的枫叶难以翻身,便循着风的方向在地上小角度地侧身,挪动。尽欢帝张了张嘴,问道:“那么,逝水有多喜欢?” “喜欢到……”逝水回转过身,轻而易举地挣出尽欢帝的怀中,而后将手掌覆在树干上轻轻摩挲,良久方道:“想把它们连根拔起,改种其他。” 感觉到怀中的温度突然离身,尽欢帝恍觉有失,又听逝水不合逻辑的答案顿时失笑:“哦?逝水想改种什么呢?” 逝水第一次抬眼看着尽欢帝,一字一句地道:“南,天,竹。” 尽欢帝偏头想了片刻,道:“生小枝,叶叶相对而颇类竹。春花穗生,色白微红,结子如豌豆,正碧色,至冬色惭变如红宝颗,圆正可爱,腊后始雕。又名,蓝田竹么?” “正是。” 尽欢帝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遮天蔽日的树冠,道:“南天竹枝干挺拔如竹,羽叶开展而秀美,确实绚丽非常,只是株高不足一丈,接管枫树之地,颇为不合吧?” “父皇若将之作为接替枫树之用,确实不合,但若将之视为园圃花卉之类,便甚是妥帖了。” “园圃花卉一类?” 逝水俯首,拱手恭谨地道:“南天竹,可变为专供父皇一人观赏的植株,只为父皇一人开花结果,亦只因父皇的栽培而生于世长于世。” 尽欢帝略带惊诧地看着逝水突然郑重其事的举止,突然别过脸道:“如此——甚好,但逝水可知南天竹全株带毒,中毒之人重则呼吸麻痹昏迷不醒?” 逝水看着尽欢帝半侧的脸颊,心中忧思稍减,只抿了抿唇道:“若是父皇所养,南天竹决计不会有此异举。” 尽欢帝闻言索性转过身,掩去脸上陌生的表情,喃喃道:“如此甚好,甚好,父皇若是能找到这样的品种,定然如逝水所说将它遍植于殿。” 遍植于殿,却只因一人生长,亦只供一人观赏把玩。永远不会背叛,永远笑脸相迎,永远无视俗世的光环,若是失去饲主便会死去,而饲主若是失去它便会空寂。 若是真有这样的品种,该有多好…… 第九章 平分秋色(二) 日近中竿,午膳在即,尽欢帝却仍背对着逝水作着心态调整。 风过清香四溢,脚边刻意未清理的红叶相继奔逃,不知过了多久,尽欢帝方才转身看向逝水,正欲说什么,突然有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来:“启禀皇上,二皇子殿下求见。” 尽欢帝眉心微拢,虽是转瞬即逝,却被逝水尽数看在眼里,未及尽欢帝打发太监,逝水便出声道:“父皇,二弟若是有事而来,必得父皇亲自处理;若是无事,则为孝心所趋,父皇何妨见上一见?” 尽欢帝闻言挥了挥手:“让皇儿进来。”而后转向逝水,唇边漾起了挪揄的笑意:“逝水可是担心父皇不见天钺?” 察觉到尽欢帝恢复了往日的神情,逝水立刻垂首:“儿臣并无此意,只是一时口快插言,请父皇恕罪。” 正说间天钺便一路‘呼哧呼哧’奔逃着穿廊越栏,赶着步跳下了台阶,急匆匆向着尽欢帝请了安,便疾疾跑到逝水近前一把扑住,亮闪闪的瞳仁里尽是担忧:“皇兄皇兄,天钺担心死了!皇兄被那些廷尉的人带走,又那么久都没有消息,董老师不和天钺说,母后也不和天钺说,天钺好担心好担心……” 逝水眉心稍颦:撞到伤口了——天钺人虽小,但是冲击力可不小,这么一扑一拽之下硬生生把快好的伤口给弄裂了。 想着如此,逝水却仍然俯下身,温温地笑道:“对不起哦,皇兄让天钺难过了。现在天钺看见皇兄好好儿的,应该不担心了吧?” 天钺奋力拽着逝水的腰带,拼命扬起小脸,透亮的眼眸慢慢地竟氤氲起一层雾气来:“才不是呢,今早禄公公对董老师说皇兄生病了,近日就不来上书房了,天钺都好久好久没有见到皇兄了,天钺好想好想皇兄的。” 逝水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糟糕,哭了,要哭了…… “所以皇兄一定要快快的好起来,好起来和天钺一起听董老师讲四书,天钺不要一个人了,天钺不要再一个人上课了。” “天钺一个人好难过好难过,母后也不陪天钺,宫里的小宫人都听母后的话要天钺一个人读书读书再读书,好烦好烦!” …… 小小孩童的抱怨声在廊道间越飘越远,尽欢帝的沉默,逝水的温文笑容让天钺更加拼命地倒起苦水来。 良久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