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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的颜色。她暗自握紧拳,努力抑制身体因此刻所思而颤抖。怎会不想?她这七年来,想得都快发了疯。每夜每夜从梦中惊醒,身上的冷汗都是为着那张消逝的容颜而出的,每回每回的将指甲嵌入手心,都是为着那道记忆中雍容得意的身影。她,怎会不想? 只是,莫论苏柔是否真的已逝,光是凭她的身份,便不是她可想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她已被废,也是自己不可以触及的存在。她,一个花楼老鸠,又凭什么,爬到前皇后的头上? 艳娘的眼神落在窗旁开得正盛的杏璃花,墨色的眸里隐隐浮起一层浅碧明黄。杏璃花开在冬季,在东离,为百花之中独有,纵是无枝与之争艳,但这般孤孤单单的开了,落了,又有什么意思? “想就说呗。”杞月带着点揶揄的轻声说道,他随着艳娘的目光转向窗口,浅紫色的眼眸被窗外的繁花茂叶映成一片七彩流光,微眯浅眨之间,长长的睫毛在眸中投下浅淡的阴影,层层光彩相互交织,一时间,竟让人看不清那双清澈的眼中此刻究竟是何种神色。 艳娘回头望了杞月一眼,墨色的眼瞳里,那小小的窝在藤椅中的身影竟在某一刻遮住了那双眸里种种异常复杂的心思。形状姣好的唇微启,轻声的话语携着不容忽视的坚定从那苍白的唇瓣中吐出。 “想……我想……” 杞月眯起眼,满意的笑,眼角眉梢,全是明呈可见的无邪天真。 “那么,七日后,王家旧址见。” …… “主子——” “恩?”龙央殿内,杞月半卧在窗台上,临着风,将一枚沙白果放入嘴中,斜着眸懒懒的看了一眼从虚空中缓缓显出身形的无澈,然后一口将那枚沙白果咬碎,nongnong的汁液流了出来,灌了杞月满口的甜腻。 “主子……”无澈小心的抬眼看了看杞月的神色,确认此时的主子并未有不耐之色,这才有些犹豫地开口说道,“主子为何要那艳娘去杀了那苏柔?”两年前主子特地大费工夫将苏柔藏在那处无人可知之地。虽说今日有信言其身体有恙,恐活不过年关,可毕竟她那条命是费了主子许多气力才保住的,又为何,如此轻易地,便送给那个所谓的艳娘?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那自称艳娘的女人与主子究竟是什么关系。 可是,若是如此平白的问出了口,无澈不敢保证,一向不喜旁人过问他的事的主子,是否会看在他跟了主子三年的份上饶他一命。 杞月小口小口的将那味道浓烈的沙白果咽下,而后才将眼神落到忐忑的无澈身上。出乎无澈意料的是,杞月并未有不喜,反而笑出了声,粉色的小唇弯成了一道欣喜的弧度。 “因为——”杞月的眉眼弯的狡黠,“——不告诉你!嘻嘻……” “……” 就在无澈在由忐忑转为呆愣的巨大落差找不回神思之时,杞月跳下窗,嬉笑着走远。 “……” “菊红,我要吃甜糕……” “殿下!甜点不能吃得太多了,会坏了牙的——” “唔——” “殿下——要吃也得先洗了手再吃啊——” “我刚才洗了的……” “真的么……” “……恩……” 听着那些愈来愈朦胧的话语,无澈仰头望着天边那轮灿烂的夕阳,忽然眯了眯眼,抬手挡住了那浅橘色的夕阳,低下头,缓缓的弯起了唇。 第二卷 真颜 第四十七章 能有失的,非为宠(上) 除夕将至,这年,无论是对平民百姓,还是对皇帝大臣,都是一个关儿。百姓忙于生计,庙堂之人忙于国事,这关儿,过得去还是过不去,便要看各自的本事了。 也为此,这几日龙夜寒回殿之时愈来愈晚,晚到让杞月都等得不耐烦了。 如同今日,杞月趴在榻上,黑发铺了一床,他望着那渐渐西沉的夕阳,撑着下颚,嘟起嘴,表情十分不满。 龙央殿内此时是一片凌乱。矮几上随意摆放的茶水糕点,斜斜搁在案上摇摇欲坠的佩玉瑶琴,地上扔了一地的琴谱,还有那位席上涂得满满的墨汁,每一样,都足以说明杞月此时的心情。不耐,十分的不耐。 “小殿下?”菊红刚进殿,便被眼前所见吓了一跳。这面目全非的殿堂,真是晌午时还井井有条的龙央殿么?“殿下这是……” “何事?”杞月一脸不耐烦的转过头,截住了菊红想说的话。他自然知道她想说什么,只是,她欲言,他却是不想听。 菊红看见了那张翘得快要能挂上油灯的小嘴,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而后又在一道愈加不满的眼神中捂住了嘴,费尽力气咽下笑,这才轻声说道,“殿下又在等陛下了?” 没有回答。 菊红疑惑的将眼神投向杞月,却见杞月已将头转向窗外,浅金色的阳光在他身旁染上一圈暖色,柔柔的,却又有些说不清的疏离,道不明的寂寞。 菊红的心忽然猛地颤了颤,一股酸涩之感从心头涌上眼角,她连忙别过脸,用尽量欢快的语调说道,“殿下……殿下不若去找九皇子……”与开朗的九皇子在一起玩耍,小殿下便不会这么寂寞了吧。 杞月还未说什么,一阵咋咋呼呼的声响便从殿门处传来。 “杞月——杞月——” “呼——呼——杞月——啊?这是怎么回事儿啊?这龙央殿怎会如此乱七八糟的?……” 第二个被龙央殿此刻之景吓到的人出现了。 杞月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不耐变成了无奈。真是说曹cao,曹cao便到。他那整日不得安生的九皇兄,菊红就那么一句话,便将他给唤了过来。他是要说菊红厉害好呢,还是说九皇兄来的是时候好呢? 嗨—— 再一次叹气。 “杞月,你没事吧?”小胖子站在床边半弯着腰小心翼翼的往杞月身上瞧去,几滴没来得及擦的汗水顺着他胖胖的脸庞滴落在床铺上,引来杞月一阵嫌恶。 “杞月无事。”杞月说着,不情不愿的爬起来,一边还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一脸汗水的小胖子龙清黍。他又没做什么事,无缘无故的,龙清黍怎么问他有无事? “嘿嘿——”龙清黍不好意思的用他那胖乎乎的手指挠了挠脑袋,傻笑着,“有一阵子我身子不舒服,便是将凤舞殿弄的一团糟才觉得舒了心的。今日见龙央殿如此情景,皇兄便以为杞月……” 杞月翻了个白眼,而后满脸无语问苍天的表情。 “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