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什么关系
赛克林醒过来的时候,浑身上下简直没有地方不痛的,尤其是身后某个不可描述的地方…… 发生了什么?他被强暴了?是谁干的? 惊恐在他脑海中掠过,顾不上红肿的手腕,赛克林攥紧被子,尽量不发出声音地转动脑袋。 但这点轻微的动静还是被察觉到了,衣柜前黑发的男人一边穿外套一边说:“醒了?去礼堂?” 赛克林飞快地打量了一眼背对着自己的高大男人,将被子拉过头顶,不动声色地说:“我不太舒服。” 男人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抽屉里的疗伤魔药用完了?我给你拿一瓶?” “好。”赛克林揣测着合适的回答,他虽然没听懂魔药,但是听懂了疗伤,“我还想再睡一会。” “你早上不是满课?”男人问道,随后他停顿了一会,像是在考虑,最终低低地笑了一声,“好吧,我去上。” 一个玻璃瓶被放在床头柜,然后男人的声音从身边传来:“想喝前天的海鲜粥吗?我现在和小精灵说一声。” “嗯。”声音透过被子传出去变得沉闷。 等到关门的声音响起,赛克林才从被子里探出脑袋,开始谨慎地观察自己身处的环境。 厚重的窗帘滤去了大部分光线,昏暗的房间仍然显得富丽堂皇,四周的墙上贴着绘有某种纹章的壁纸,不远处的窗边是两套木质雕花桌椅,桌上堆满了书和纸,而他手里攥着的、柔软而精美的布料高级得显而易见, 这是哪?他现在应该在艾绪唐预备学校上学才对。 他努力撑着酸痛的身体坐起来,不小心碰到某个伤口,倒吸一口冷气。 床头柜上摆着一个漂亮而小巧的玻璃瓶,大概就是刚才那个男人说的什么“疗伤魔药”了。赛克林拿起来试图在瓶子上找到使用说明,但失败了。 不是最小销售单位?赛克林想。 没有说明,很难分辨它用来口服还是外敷。赛克林只好放下瓶子。 在这个过程中,他发现自己的手比熟悉的样子大了一些,准确的说,是整个身体都大了一些。 全身光溜溜的他艰难地下床走到衣柜前,好在地上铺了地毯,赤脚也不觉得凉。 柜门上的穿衣镜里倒映出他现在的模样,眉目间可以看出熟悉的痕迹,差不多是他设想中自己长大后的样子。但破破烂烂的嘴唇,耳垂结着血痂的齿痕,遍布全身的青紫,胸膛上最明显的红肿勒痕,都破坏了严肃表情带来的冷静和镇定,多了几分被蹂躏过的可怜兮兮。 他打开衣柜,被里面远大于看起来应有的空间和乱七八糟的款式震惊了,他不确定地看了好一会,最终伸手拿了一件内裤和最朴素的黑袍罩住自己。 按刚才那个男人自然的态度,如果他不是被疯狂科学家灌了神秘药物突然长大,那他很有可能失忆了,忘记了十岁以后的所有记忆。 我多大了?二十?赛克林不确定地想。刚才的男人说他该去上课,他是在上大学吗? 而且他竟然要和一个玩性虐待的男人同居?他们是什么关系?平等吗? 赛克林走到书桌边,拉开窗帘,阳光洒进来,露出从高处俯瞰的风景。青翠的草地一直绵延到湖边。这里不是赛克林知道的任何一个大学。 他转身走到一张书桌前,在正中央印在桌面的课表标题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斯特恩·赛克林……” 这是什么? 他皱起眉,拿起桌上垒得整整齐齐的一摞书中最上面的那本。 看了一会后,他逐渐觉得荒谬,魔法?巫师?咒语? 这时一个盛着食物的托盘静悄悄地出现在桌子上。 赛克林顿时意识到这就是“小精灵”的“魔法”了。 他试探着说:“为我准备食物的小精灵,我能见一见你吗?” 房间的角落里发出一声爆炸般的动静,一个小小的、长相奇异的身影朝他鞠躬,尖声尖气地说:“尊敬的赛克林教授,还有什么需要吩咐拉比的吗?” 哦,看来他确实是一个教魔法的教授——但他这么年轻怎么就评上了教授?性贿赂? “我想知道,”赛克林沉思了一会,说,“你怎么看我和他之间的关系?” “他?”小精灵迷惑地问,但很快明白过来,开始变得惊恐,“拉比不敢评价!伟大的黑暗公爵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黑暗公爵?刚才那个人还有头衔? “我没让你评价他,我要你说一说他对我的态度。”赛克林耐心地问,“像刚才他叫你为我准备海鲜粥,这样的事多吗?” “偶尔,黑暗公爵不喜欢卑贱的小精灵出现在他面前,”拉比忐忑不安地答道,“比不上教授经常吩咐拉比为黑暗公爵准备餐点。” “我明白了。”赛克林点点头,“我中午也在房间里吃饭。” “好的,赛克林教授。”拉比又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消失了。 他盯着小精灵消失的地方看了一会,坐下喝了一口粥,味道不错,但液体不经意间流过伤口,引起一阵疼痛。 赛克林放下勺子,将一边的面包撕成小块塞进嘴里。 无论如何,他需要食物来保证体力。 他明白了一件事——他是一个巫师,虽然他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使用魔法,但这件事解开了他多年的困惑。 生而原罪,上帝不佑。 “斯特恩!”斯拉格霍恩看到走廊上的赛克林,热切地说,“那件事,你办得如何了?” 赛克林看向说话的人,什么事?但他没有表现出来,不动声色地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当然,去我办公室。”斯拉格霍恩他的目光扫过赛克林的伤口,“玩得挺厉害啊。” 他们是公开的关系?赛克林想。 办公室的门一关上,斯拉格霍恩就迫不及待地问:“黑暗公爵同意了吗?我的辞职?” “他欣赏你的才华。”赛克林模棱两可地说。辞职需要同意,校长?董事? 斯拉格霍恩把它当成否定,失望地说:“我知道他不会轻易同意,所以我才请你帮帮忙嘛,斯特恩。别误会,我对他没有任何意见,我只是觉得我该退休了,真的,我这把老骨头再也经不起什么大的冲击……” “你觉得,我真能说动他?”赛克林假装无可奈何地反问。 斯拉格霍恩迟疑地看着他:“好吧,好吧,他的脾气……在他身边你受了不少罪吧?我也不为难你了。” 黑暗公爵性格暴虐?而他人微言轻? “如果我有机会,我会劝他的。”赛克林没有回答以免露馅,模糊地承诺道。 “好,好……”斯拉格霍恩心事重重地说。 赛克林看到桌上放着一份《巫师周刊》,头版上赫然写着:“不会蛇语将导致家庭不宁?今日男嘉宾欧文·赛克林和他的母亲赛克林夫人提征婚要求时这样表示……” 斯拉格霍恩注意到他的目光:“不会蛇语没对你们的关系造成什么影响吧?” “他和我说英语。”赛克林说。看来黑暗公爵会说蛇语而他不会。 走出身处地窖的办公室,赛克林被迎面走来的淡金发男生叫住了。 “你没事?”德拉科惊讶地说,“那他为什么要来代课?” “我有点不舒服。”赛克林说。 德拉科的目光扫过他的嘴唇,一瞬间明白了什么。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干巴巴地说:“这事不是那么好干的,你现在知道了吧?” 听起来是我主动倒贴?赛克林想。于是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我怎么能预料到呢?” “至少你该问问我,我爸爸了解他。”德拉科怒气突然高涨,“你那时不是还很得意吗?” “但现在……”赛克林没有继续说下去。 “你该不会后悔了吧?现在后悔的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德拉科瞪大眼睛,“那可是黑暗公爵啊。” “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赛克林说。 “你还想怎样?在他对你失去兴趣之前,你能怎样?”德拉科冷冰冰地说,“至少他对你还不错,没对你用过钻心咒,不是吗?” 赛克林脑补出来了一个他自己为求上位卖身给一位有权有势但有性虐待癖好公爵的故事。这是他能干出来的事吗?他不太确定。但他现在确定自己不想再这样过下去。 “同性巫师之间的婚姻……”赛克林假装自言自语。 “脆弱,空洞,并且法律绝不会通过,”德拉科如他所愿地接下去,“除非黑暗公爵要求,但你觉得他会为你这么干吗?” “我不指望。”赛克林的声音听不出起伏,他心中悄悄松了一口气,“我只是个自由人。” 说完,他一脸平静地走了。 德拉科欲言又止地站在原地。怎么可能呢?黑暗公爵怎么会为他做出这种事呢?让斯特恩认清现实,这是为他好。 为了避免在复杂的楼梯上转圈圈,赛克林从一楼走出了大门。 他假装不经意转身看了一眼,这座城堡非常壮观。 他在草地上走了一段,向四周望去,完全是荒山野岭的迹象,没有一点城市的影子。 这对他离开可不太妙。赛克林知道,越偏僻的地方,往往越容易被掌控在当地强势的某个家族手里。而到目前为止看起来所有人都害怕黑暗公爵…… 一些学生结伴经过他身边。 “嘿,斯特恩,你怎么在这?”突然有人叫了他一声,“前两节你没来上课,你还好吧?” “我不太舒服。”赛克林保持同一说法,他看着眼前一身红色拿着扫帚的男生,心想,男巫也骑扫帚吗? 哈利打量了他的脸一会,迟疑地问:“你为什么不给自己治疗?” “因为……一些你知道的原因。”赛克林的大脑飞速运转。 “黑暗公爵的惩罚?”哈利果然自己脑补了下去,“说真的,他对你一点都不好,我不知道你喜欢他什么。” “现在我也有些不明白我的心。”赛克林终于碰到了一个不害怕黑暗公爵的人。 “他不给你喝迷情剂了?”哈利恍然大悟,“爱情魔药产生不了真正的爱。我就知道你不是真心喜欢他。” 黑暗公爵给他下药要他喜欢他?赛克林有些意外。 “你的伤口看起来怪疼的,要不要试试白鲜香精?”哈利犹豫地说,“不过它在赫敏那,我估计她已经去礼堂吃中饭了,你和我一起去吗?” 赛克林正愁找不着路,不管去哪,有人带路总是好的,否则他根本不知道哪是哪。于是他和这个少年一起向城堡走去。 “如果我想离开他……”赛克林突然说,仿佛这是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你觉得可能实现吗?” “我不知道,”哈利挠挠头,“他不止是管着霍格沃茨的校长,他还是管着食死徒的黑魔王。就算你走壁炉离开霍格沃茨,很难说他不能把你抓回来。除非你让他找不着你。” 壁炉……果然是魔法世界。赛克林想。这个信息很有用,至少他知道自己该怎么离开这里了。虽然黑暗公爵听起来权势滔天,但只要精心谋划,未必没有成功逃脱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