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黑之王的忧郁之四

    “嗯，慕谙她已经醒过来了……多谢你了。”

    铃姬慢慢的走向高桥一生，仿佛这样就能延迟他的死期，但是，对面的绿之王显然不怎么领情，或者说，这个男人正是因为看得过于透彻，所以才会在这种时候显得更加坚决果断。

    “不客气，最后的时候能够帮上你的忙我也挺高兴的。”

    这个穿着一身白大褂的温和男人客气的笑笑，随后，他的身体开始散发出翠绿色的光芒，他的头顶慢慢凝聚出了一柄巨大的剑——那是属于绿之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但是这柄本该洋溢着生命力的绿色的巨剑，此刻却遍布着裂纹，剑身更是破碎不堪，哪怕是下一秒就破碎也不会让人怀疑，就是已经崩溃到了这样的地步。

    铃姬怔怔的看着那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后低下了头。

    ——这个男人，在这短短的几十年的时间里，究竟使用自己的力量救了多少人，才会导致那柄巨剑变成如今这副凄惨不堪的模样呢？

    “来吧，黑之王。”

    高桥一生没有再喊‘铃姬’这个称呼，而是使用了‘黑之王’这个名号来称呼面前的少女。这也意味着他在催促少女意识到自己的职责，还有那份过于沉重的约定。

    “……烦死了，我知道了啊！！”

    铃姬猛地抬起头，鲜红艳丽的双眸终于坚定了起来。她咬住下唇，浑身也开始显现出黑色的压抑光芒。

    如果可以，黑之王决不愿和与自己私交还算不错的绿之王刀剑相向，但是，这不仅是自己身为黑之王的职责，也是绿之王自己的恳切请求。

    有美满的家庭，有属于自己的医院，拥有美丽亲密的妻子，还有两个让人羡慕的儿子。即使拥有如此令人羡艳的美满人生，绿之王依然选择了在最后的时刻支开他们，独自一人走向了终焉。

    头顶逐渐显现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有着漆黑的朴实剑身，剑柄处却镌刻着繁复华丽的花纹，和绿之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相比较，简直完好的如同崭新的一般。

    铃姬伸出手，冒出的黑炎恍若实质一般，在她的左手之中凝聚成一柄和那悬浮在空中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模一样的剑。虽说是等比例缩小的剑，但是那长度也足有铃姬的身高一倍多，握在铃姬的手里却显得异样的和谐。铃姬为它起了一个名字——【寂灭的断罪者】，以此证明自己身为王者之中黑之王的断罪之职责。

    “永别了，绿之王。”

    剑尖直指绿之王的心脏，铃姬挥舞着那柄巨大的剑，脚掌抵住地面，随后便迅猛的冲过去，准备将剑送入绿之王的胸膛。

    然而，就在这时，异变突起。

    一对匕首相互交叉着，拦住了铃姬的剑。

    挡在铃姬和一生中间的，是一个美丽的女人。

    铃姬微微皱起眉头，不仅有自己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被人打断的不悦，还有就是觉得面前的女人看起来有些面熟。

    这个女人，握着匕首，挡在高桥一生的前面，带着决绝的表情。而高桥一生则是露出了相当震惊的表情，柔和的眸子泛出了奇异的光，颤抖着从嘴里吐出了这个女人的名字。

    “……美纪。”

    铃姬恍然大悟，难怪她会觉得这个女人面熟——在高桥一生的办公桌上摆着他一家人的照片，里面那个一脸幸福依偎在一生怀中的是他的妻子也是如今这个挡在他面前的女人，高桥美纪。

    想到绿王和眼前这个女人的这一层关系，铃姬虽说还是很不悦，但还是耐下性子对面前的女人低声吼道：“快点滚开，不然就连你也一起砍了！”

    “我不要！我是绝对不会让你伤害一生的！！”

    她挥动匕首，硬是把铃姬给逼退了几步。

    铃姬定定的盯着那对匕首，她的直觉在对她发出疯狂的警报。显然，瞳孔微微放大的绿王也感应到了那对匕首的能力：

    ——这对被握在美纪手里的双匕，是拥有能够伤害到王的能力，甚至能够杀死王的‘神器’。

    “喂喂，开什么玩笑啊！这种东西……这种东西！！！”鲜红的眸死死瞪着那对古旧的匕首，怒吼出声后的铃姬更加谨慎的看着美纪，眼前这个曾经美丽幸福的女人，现在却用着隐隐透露着疯狂的恨意，瞪着铃姬。

    柔软而冰凉的漆黑长发散落在女孩的脸颊两侧，铃姬的视线死死盯着那对她来说充满了危险感的匕首，对美纪身后的绿王大声质问：“高桥一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而面对铃姬的质问，一生也是十分无辜的摇摇头，说：“抱歉啊，我也不是很清楚……呐，美纪，可以告诉我吗？”

    可是性格温驯的美纪根本没有回头，只是用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回答了一生：“因为我不想让你死啊！！明明、明明一生你根本就没有做什么坏事，为什么现在一定非死不可呢？！不过不用担心，有我在，不管对方是什么人，我都不会让你死的！！！”

    “美纪！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拜托，不要让我在最后的时候还要来担心你……凉介和启介以后还需要你啊！”

    “但是，我真的舍不得你啊！！！”

    美纪哭着、大喊着，匕首也在微微的颤抖着，但是却没有松开，依旧被这个美丽却又疯狂的女人紧紧的握着。

    高桥一生轻轻地把他的手放在美纪的肩膀上，摇摇头叹息道：“我知道的，但是，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任何方法可以……”

    ——活下去。

    这三个字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因为是没有实现可能性的奢望，所以即使说出口也只是在残酷的现实上撒上一把盐，加深痛苦罢了。

    高桥美纪那张美丽的面容此刻写满了哀伤，她爱着一生，非常非常的爱着，所以哪怕是要她独自一人面对着黑之王也会强打起精神面对。那对匕首是她娘家的传家之物，据说拥有能够斩杀神明的力量，本来她也没太在意，但是自从无意间得知一生和铃姬之间的那个约定后，她就开始慌了，而刚好，她发现了这对匕首。

    于是，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美纪自己就是异能者，拥有【隐匿】能力的她用钱收买了那些逃出来却又无处可去只能东躲西藏的能力者，接着便开始了一系列针对黑之王的行动。

    但是黑之王的力量实在是强横的离谱，美纪也是没有办法才会在这最后的时刻出现。虽说她是个能力不错的女人，但是她的感性毕竟大于理性，尤其是在有关于高桥一生的事情上……她实在是太容易失去理智了。

    美纪是那样的深爱着高桥一生。

    所以，现在的美纪，才会如此的疯狂。

    ——为什么那么不公平的事情要发生在一生的身上呢？同样是王，一生救了那么多的人，最后却要落得这样的下场……而黑之王却可以这样轻松自在的活着，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不是吗？！如果死掉的人不是绿之王而是黑之王该有多好！！！

    这个女人的内心逐渐被黑暗所侵蚀，昔日和一生共处的那些美好的记忆，全部都在此刻成为了致使她走向疯狂的道路的诱因。

    16岁时，那个笑容温和的男人走近她的身边，举起手轻轻捻起少女脸颊侧的一缕酒红色的发丝，低沉而不失优雅的迷醉声线在美纪的耳边响起：“我喜欢你，美纪。”

    17岁时，她挽着一生的手臂，头歪在这个男人的肩膀上，紧贴着高桥一生的耳朵听见了这个男人胸腔传来的震动，混杂着青涩的不安，样貌俊秀的青年温和的注视着美纪，拉着她的手，告诉她：“我爱你。”

    18岁时，一生考上了一所有名的医学院，而她却落榜。那个无论何时总是挂着游刃有余的温和微笑的男人毫不犹豫的放弃了机会陪她复读，最后在她终于考上大学的时候单膝跪在美纪的面前，拿出了首饰店里价格最便宜的、样式简单朴素的戒指戴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她爱他，而他也爱她。

    一生永远都会在美纪生日的那一天备上礼物，若是没有工作必定会提早回到家里为她庆祝。这个永远不会缺少甜言蜜语的男人总是将所有的爱都给了她，按理来说，这个要样貌有样貌要钱有钱聪明机智而且幽默风趣有情调的男人是绝对不会缺少到贴上来的女人，但是高桥一生从来都没有，这个笑容温和的男人数年来所做的一切都让美纪成为了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美纪记得高桥一生的全部，喜欢的咖啡的牌子，冲泡咖啡的手法，爱吃的饭菜，衣服的款式尺码牌子全部都是最贴合他心意的，报纸和眼镜永远在一生最趁手的地方放着，喜爱的作家若是有了新作不用明说只需要一抬头就会发现那本书出现在高桥一生的书架上。

    美纪和一生之间的爱情早已彻底融入了这两个人的骨血之中，或许这两个人的外貌不是最相配的，但是这两个人站在一起时的气场却是最融洽的。哪怕你不说我不说，只要眼神相交四目相对就能够读懂对方的心意。

    或许，就是因为这份爱将美纪和一生链接的太紧密，所以在即将失去对方的时候，才会那么的痛彻心扉甚至无法接受。那份痛楚，简直比一刀一刀的剜下她身上的rou，再在伤口撒上盐巴和辣椒水后，用力将她碾压在地上大力踩踏似的屈辱。

    因为太爱你，所以无法忍受失去你。

    因为太爱你，所以无法想象没有你。

    因为太爱你，所以做不到离开你的身边。

    因为太爱你，所以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着你被杀死。

    因为太爱你，所以无法独自一个人生活在这个没有你的世界。

    就算会牵连到其他人又如何呢？只要一生可以好好的活着就可以。

    如果没有办法和一生一起活下去，那么，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一生死在一起。

    抱持着这样近乎毁灭的想法，美纪站在这里，被仇恨和不甘所渲染的眼睛阴狠得可怕。

    “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一生死在一起！！！”

    美纪用尽了所有的感情说出了这句话，然后，她紧握着那对匕首，冲向了铃姬。

    “啧！”铃姬厌恶的微微眯起眼睛，这个女人难道一点都不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么？再这么耽搁下去，只怕整个群马包括周边地区都会成为第二个伽俱都之坑！！

    握着【寂灭的断罪者】，铃姬不退反进，无论是为了这个世界的稳定，还是为了履行和绿之王高桥一生的约定，她都不能回头，只能向前，背负起弑王的这份罪责。

    至于这个为了一己私欲而置整个世界于不顾的这个女人……虽然有些对不起一生和那两个兄弟，但是，她也只能选择挥动起手里的巨剑。

    ——绿之王必须死，无论挡在黑之王面前的障碍是什么，都必须要破坏才行。

    比午夜的天空还要浓厚的黑色巨剑带着莫大的威势挥向了美纪，那对匕首虽说是神器，但是从武器的形态上来说，是必须要近身才能发挥出杀伤力才行的，相较之下，铃姬的巨剑则要快得多，攻击范围也更广。

    但是，美纪却笑了。笑得凄美、决绝而又惨烈。

    “我说了，不会让你伤害一生的！”

    心脏猛地一缩，铃姬脑中不详的感觉疯狂鸣叫着，她急忙停下脚步试图刹车，但是王权者的冲力终究是太大，脚下的混凝土被踩出两道破碎的痕迹，去势不减的铃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美纪两手一拍，将两柄匕首融合在一起，组合成一柄宛若西方神话中死神手中持有的镰刀状武器，对准了她自己！

    巨剑的优势顷刻间荡然无存，美纪手里的长柄镰刀只需轻轻一挥就能割下黑之王铃姬的头颅。咬着牙，铃姬反手抽回巨剑横档在身侧然后身体扭动带出一道回旋，堪堪挡住美纪的镰刀。

    但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柄镰刀居然直直的穿过了铃姬的【寂灭的断罪者】，径直向铃姬的身体刺去。

    避无可避。

    大大的睁着血红色双眸的铃姬咬着牙硬着头皮接下了这一击，所幸铃姬方才及时变换动作才堪堪保住性命，只是右肩被美纪的镰刀刺穿，可是挨上这么一下子，整条右臂也算是废了。

    “这柄镰刀才是这武器真正的形态，如何？吃了一惊吧，这柄镰刀接触到的地方会使能力无效化，就算是你身为【王】的力量挡在前面……也能够毫无阻碍的砍过去！”

    美纪露出得意的微笑，看着手上的镰刀前端往下滴着血。眼前那个少女的右手臂正在滴滴答答的向下流淌着大量的血，伤害别人的不安心理完全被想要保护心爱男人的迫切所掩盖，因爱疯狂的可悲女人完全忘记了，在她眼前的那个少女并不是普通的能力者，而是被石板选中的七位王权者之一，第六王权者，黑之王。

    乍看铃姬无力垂下的右手像是在宣告着美纪的胜利一样，但是事实上，身材娇小的少女那张可爱的娃娃脸满是阴霾，那双血红色的眼睛以一种近乎是漠然的空洞眼神望着美纪。而被铃姬那眼神望着的美纪则不由得浑身打了一个哆嗦，握着镰刀的手又紧了几分。

    她在害怕，在和铃姬的视线对上的那一刻，她终于品尝到了【恐惧】的滋味。

    那根本就不是一个人类能够露出来的眼神，比野兽还要狂暴凶狠的眼神，正在叫嚣着，渴求着战斗还有敌人的鲜血……铃姬那玫红色的发带不知落到了哪里，散落在她肩膀上的黑色长发无风自动，衬得黑之王更像是地狱的厉鬼，急切的想要掠夺生命来平息她的怒火。

    “呵……呵呵……嘿嘿嘿啊哈哈哈哈哈哈！！！”

    尖厉张狂的笑声从铃姬的喉咙里发出，这个娇小的女孩此刻正露出了一个堪称诡异的微笑，戛然而止的笑声后，铃姬用左手触碰着右肩的伤口，感受着自己体内温热的血液流出身体，还有伤口那里刺激到她进入暴走状态的强烈疼痛。

    “真是不能小看你啊，本以为不过是个自说自话的蠢女人，没想到会拿出这么大手笔的武器，果然随便玩玩是混不过去的啊……”

    绿之王高桥一生在一边看了暗暗叫糟，黑之王本身就是天生心理残缺的状态，再加上挚友慕谙受伤昏迷不醒的事情刺激，整个人的心理状态可以说是在某些方面出现的严重扭曲的发展趋势，一旦出现会伤害到她的事物，就会不自觉的进入嗜杀嗜血只有【破坏】本能的精神状态之中，潜意识的想要毁灭被她认定为需要破坏的【障碍】……说白了也可以算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只是这位黑之王的自我保护能力过于强大而且行为模式激烈过头。

    可以说，陷入那种状态的黑之王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同时也是最可悲的存在。

    说【可怕】，是因为这样的黑王只知道破坏只知道暴力和杀戮。

    说【可悲】，是因为黑王根本就无法控制那样的自己，而且每次结束后都会异常的消沉。

    而现在，陷入了那种状态中的黑之王，她的左手举起巨剑对准了美纪，唇边的那抹微笑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心惊rou跳。宛若实质般的某种冰冷刺骨的压迫感让她的灵魂几乎都要冻结。

    “碍眼的家伙……就快点消失啊~~！！！”

    “快住手！铃姬！！！”

    绿之王的声音，终究还是没能传入铃姬的耳中。

    高桥一生，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都要喜欢美纪，爱着美纪。

    或许其他人会无法理解，因为一生和美纪无论是外貌、学识、能力、家世都不相配，但是高桥一生却一直数年如一日的深爱着美纪这个女人。哪怕他的身边并不缺少自动倒贴甚至只要求419的女人，高桥一生仍然没有做出哪怕一丁点出轨的事情，安安稳稳的把自己锁在了美纪的身边，心甘情愿的收敛起所有的锋芒拥抱着这个并不出色的女人。

    他爱她，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像高桥一生这样好的人会爱着这样一个女人，但是一生就是爱上了美纪。每天一通电话是最基本的习惯，会提醒美纪注意休息不要过于劳累，因为美纪挑食而一日三餐的发简讯提醒女人按时吃饭，会记住每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然后变着花样的为美纪准备罗曼蒂克的小礼物……高桥一生简直就是在用自己的全部去爱着美纪。

    过快的速度在铃姬窜出去的那一瞬间产生了音爆，武器再怎么强悍又如何，是神器又如何，使用者无法反应过来的话，就算是逆天的神器也无法发挥出它应有的强大威能。

    试图闪开的美纪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随后，她身下飞溅的大片血液和那一双切口处整齐平滑的断腿“啪嗒”摔落在地上。

    同时倒下的，还有手持镰刀满脸惊愕跌坐在地上的美纪，只是现在这个女人的膝盖以下是空荡荡的，只有不断涌出的血液证明那里曾经有过她的脚存在过。

    狂气状态下的黑之王现在是真的铁了心要美纪的性命，所以一开始的时候是先砍断美纪的双腿，断绝了美纪逃跑的可能性，而且也大大减少了美纪的杀伤力。应该说，在美纪对着黑之王动手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她未来凄惨的下场。

    一生快步上前蹲在美纪的面前，强撑着为美纪医治断腿的地方。这个一向温和的男人心疼的看着美纪，在为美纪止完血后，伸出手安抚着自己的妻子，说：“抱歉呐，美纪，以后不能和你一起看电影，也没有办法等到我们白发苍苍的时候坐在躺椅上晒太阳了。”

    “一生……”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哪怕是被砍断腿也没有哭喊的美纪，现在却哭泣着喊着一生的名字，指尖死死的攥住面前她深爱的丈夫的衣角不愿放手。

    她有预感，可能从此以后，她将会再也见不到这个世界上还有高桥一生这个人的存在了。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高桥一生脱下了自己的白大褂，披在了美纪的身上，说：“夜深露重，以后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啊！还有……美纪，我爱你！”

    最后的离别，绿之王几乎是用了所有他能够透支的温柔目光怜爱的看着怀中因为重伤而失血过多的美丽女人。那是他的爱情啊，即使是知道自己有限的生命会迎来怎样悲惨的结局，也依旧不愿放弃的爱情。说什么为了她好就要把人给推得远远地，将自我牺牲提现到了极致的绿之王唯有在这一点上没能做到——宁愿疏远自己的儿子，将照顾儿子们的责任托孤给黑之王，高桥一生最终也没能狠下心推开自己挚爱的妻子美纪。

    无论别人怎么看，美纪都只会是他的女人！哪怕是为了他而失去理智甚至敢对黑之王下手，哪怕美纪在别人眼里有多么的不堪，高桥一生也无法放开握住这个女人的手。

    那可是，让绿之王愿意用生命去疼宠的女人啊！

    不待美纪做出反应，绿之王一个手刀打晕了美纪。爱怜的看着自己的妻子，随后，这个温和的男人转过身，属于高桥一生的一切以后都会被埋葬，绿之王那温和的微笑和【调和】能力也终于让黑之王冷静了下来，然后，他将手放在铃姬的肩膀上，绿色的光芒亮起，不过2、3秒的时间，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便朝着下方的绿之王笔直的落了下来。

    精神稳定下来的铃姬站在原地，染血的右肩还在向下滴滴答答的流下温热的鲜血，艳丽的红色眼睛不复方才的疯狂，近乎冷漠的平静红眸反倒衬托出了几分悲哀。

    ——那份悲哀是将死的绿之王的、失去双腿的高桥美纪的、也是即将背负弑王罪责的黑之王的……

    而绿之王高桥一生则抬起头，毫不畏惧的看着自己向下掉落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露出了他最后的微笑，对铃姬说道：

    “抱歉啊，恐怕没办法帮你把伤口给治好了……我啊，是真的要告别这个世界了呢……”

    黑之王工藤铃姬沉默着，将左手握着的【寂灭的断罪者】，送入了绿之王高桥一生的胸膛。

    “……谢谢，再见。”

    接着，那柄逐渐加速向下的翠绿色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消失了。

    “不啊啊啊啊！！！！！”

    听到这哀嚎的铃姬转过头，看见了一脸震惊的高桥凉介、满脸痛苦之色的弟弟启介，还有呆愣在原地的绫崎飒和藤原拓海。接着，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人的视线，铃姬抬起头。

    窗户的边缘那里趴着一个水蓝色的小脑袋，黑子哲也一脸的懊恼，本想让绫崎君过来帮忙的，结果时间居然这么凑巧，在最不应该出现的时间地点出现了最不应该出现的人！

    ——现在，应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