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离别理解

    蓝龙竟然不在乎粉龙是否知情,就愿意为了他放弃神格……可小粉知道了，能不愧疚吗？小粉可以接受这样毫无原因的付出？

    橙龙似乎也看出了东方的不解，但他并不能描述，因为他并非粉龙，说出什么都不甚合适。

    “主人，你对那个绿眼睛家伙的感觉到不舍吗？”橙龙跟在东方身边,犹犹豫豫还是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托特不喜欢成人的东方,认为冷漠过头,但橙龙和其他神龙却不这么认为,这样的东方才是他们心中正确的姿态,是他们的神祗。

    他们一出生，见得便是这样的东方。

    东方轻笑摇头,“怎么会？”

    橙龙不说话，沉默了一会儿才咕哝道，“主人骗人，每次小粉离了蓝子，都是这种表情？”

    东方失笑，小粉是所有神龙之中性格最为活泼的，怎么他此刻的表情竟然像小粉一样夸张吗？

    橙龙一看东方的眼神便明白东方的意思，瞬间羞红了脸颊，急忙摆手解释道，“不是不是……我不是说表情，嗯，怎么说，是气氛吧……恩，对，就是气氛。”

    橙龙解释了半天，才说清楚，说清楚之后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带着几分撒娇的样子小心的问，“主人，你说啊，是不是很不舍？”

    橙龙心中对阿波罗成见更深，呸！就那样的人，不知道怎么就得了主人的青眼了！若是他他一定瞧不上眼。

    慢着慢着，如果不是他先入为主认为那个人凶主人，冲着那份气势，他们两个说不定还能做个朋友，橙龙一边想一边摇头，可惜——他橙龙就是这么耿直，得罪了他，再想做朋友不可能。

    也许吧。

    东方看了看天色，真是奇怪，自己竟然也有这种连情绪也无法分辨的时候。

    加快了脚步，东方嘴角勾起，形成一个嘲讽的角度，就算不舍，走都走了，难道还能半途折返回去看不成？再说托特也不愿看到他这样的样子……

    罢了。

    “主人，你其实不必如此。”

    橙龙拉住了东方的袖子，因为右臂曾被斩断，右边的袖子衣料触感有细小的不同，橙龙有些介怀，若是他们能更强大一些，主人也不必受那断臂之痛了。

    眼底阴郁聚齐，橙龙低着头，在成为完整的神明之前，他的巅峰也只有那样的水平，所以，守护不了主人的他，不会介意借用一下别人的力量的。

    “他们愿意为主人付出生命，是因为折服于主人，是他们心甘情愿，主人无需有心里负担。”

    “因为——”

    “真正爱着主人的人，是不会因为主人的拒绝或者心中有愧就会停止付出的。所以……”

    “如果主人还是觉得心中不虞，便放下作为神明的骄傲，说是真正的体贴一回也好，自私一点也罢，就算是许了后代也不算出格。”

    “您作为华夏的神明，难得率性而为。明明是最高高在上的神明，却不能随心随意的行动，让我、我们兄弟都十分痛心。”

    “不管您的决定是什么，我——三头橙龙，都会在站在您的背后，永远。”

    东方眼中光芒一闪，脑中抓住了十分重要的东西，心里的不安也消失无踪。

    啊，原来是这样。

    他怪罪托特不肯为他放弃骄傲，其实也是在说自己罢了。

    没有一刻放下过，所以从没低下高贵的头颅，去看一看诸神呈在他面前赤忱的心意，而且还因此不肯接受众神的付出，认为心中有愧。

    就算是朋友，他肯为你费心，你便真心待之。

    忽视神明心意的是他，蔑视神明的也是他。

    在这件事情上，他还真是错的彻底啊。

    可是，他没有时间折返了。橙龙之所以不急，是因为他并不知晓外界的宙斯是个假货，一旦暴露，能主持大局的，除了自己又能依托给谁？

    不过，东方眼里闪过锐利的光，心中有一种信念更加坚定。

    覆在托特神格上的遗念不会浮现，他决不允许自己走上最后的脱身之策，那是对众神心意与信任的践踏！

    这场战争，他没有别的选择，也不会走上别的岔路，神界必胜！

    就算耗尽自己一身神力，损伤自己的神格，他也不会让众神界沦陷——哪怕守住最后一点领地，也要撑到众神打破箱庭封印，也要等到宙斯提高神力醒来。

    那个时候，他会放弃华夏守护神的重担，当个逍遥散神，邀请他可爱的学生诸君和托特老师，游遍众神界与其他十六界的风光。

    东方勾起的嘴角，脸上的微笑几乎美得让人窒息。

    只是可惜，走之前，还对托特如此残酷，对阿波罗也是，如果可以的话……

    东方惊讶的看着前方，收回了自己的思绪。

    一步一步的走进传送点，东方脸上的表情就越柔和，到最后那温柔的笑意，那蕴含幸福的双眸，像是大海一般，几乎将众神淹没。

    突然理解东方为何喜欢海洋了。

    气喘吁吁的众神，一点看不出众神威严风姿。

    东方慢慢移动着视线，一个一个扫过众神的脸，只是一眼，就像是将样貌永远记在心间一般，再也忘不掉——阿波罗，巴德尔，月读，洛基，哈迪斯，须佐能，托尔，戴欧尼修斯，最后定格在托特的脸上。

    托特也很意外。

    东方有多讨厌送别的场景，不要说微笑了，原本是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施舍的，今天竟然？

    然而让他更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从来没有出格行为的东方，竟然一把拥抱住了他。

    托特抬起手，准备回抱东方，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抬到半空的手无力的捶了下去。

    什么也无法改变，只会让自己更加不舍和难过，留不住的何必抱着。

    “托特，你居然不听我的话。”东方在托特耳边轻叹一句。托特听着东方的嗔怪，深蓝的眼睛闪过复杂的情绪，东方这么说，以他对东方几千年的了解，却不是责怪的味道，反倒听得出几分信任和撒娇？

    须臾，东方便放开了托特。

    橙龙非常自觉的站在了传送点的旁边，乖乖的等着东方，既不出声也不显眼，只是橙色的眼睛里有着自得，都说了，无论做什么，他们神龙都是坚定的站在主人身后的，永永远远的呢。

    退后两步，像是展示自己的新衣裳一般，东方在托特面前转了个圈，笑道，“你不喜欢吗？这可是我最漂亮的样子哦。”

    你明知道我介意之处不在于此，托特摇了摇头，眼中透出这样的信息。

    “我知道啊。可是我不这样的话，说不定打不赢。比起少年形态，其实还是成人形态更让你放心吧？”

    托特正要反驳，明明是成人形态每次都在受伤，他放哪门子的心？却听东方继续说道，“虽然每次都受了点伤，但好在性命无忧。这次也不会意外，毕竟这样的我，才是完整的。”

    说完，东方深深的看了托特一眼，轻道，“你放心。”

    便是这小小的三个字，叫托特再也说不出话来，东方话没有说完，可他已经知道东方的后话了，这是他们的默契，多年的心有灵犀——在你来之前，我一定不会有事。你放心。

    这是自信，也是信念，也是信他。

    托特点了点头，勉强接受了这样的说辞，只是眼神依旧，一刻也不曾离开东方的身上。

    真是爱惨了，才知道一辈子都看不够。

    便是有别人一起看又如何？他们的过往，独自珍藏的记忆，并不是别人可以置喙的不是吗？

    东方脚步一转，来到阿波罗身前，语气轻松的调笑道，“未来的宇宙神王大人，你的官威还真不小呢，宙斯看到一定会直接萌生退位的念头的，他为老不尊，老早就想撂挑子。”

    阿波罗不说话，碧色翡翠般的眼睛中，满满的全是担忧，对先前偏殿发生的事情的，一点不满和不快都没有，纯粹的是担心和忧虑。

    东方伸手取下自己额前的白玉，将它递至阿波罗手中，“所以，未来的宇宙神王大人，务必带着你以后的铁军，来支援我哦。你的预知力量，有了我的伴生玉石，还是能够看见我的安危，好让你放心。”

    阿波罗点了点头，慢慢的动作，仿佛表示了自己的决心一般。

    你这般托付与我，我怎么会辜负？阿波罗将那白玉紧握在手心，白皙的手背上青筋突出，脸色也未变分毫，眼中只有东方的影子。

    月读……眼神很忧郁呢，是不是在怪他半点实情都不透露呢？

    “月人，”东方叫了月读的名字，将头上的贝壳拿下来捏在手心，这是他心血来潮准备送给月读的东西，也算是他和月读所有交集的起点吧，“这个我不给你，留给我做念想。”

    月读点点头，伸手狠狠的拥抱了东方，轻轻在东方耳边吐了两个字，“等我。”

    东方拍了拍月读的背，所以说他才不喜欢离别啊。两两相对，目光交汇，才知道心中的不舍那么强烈。他才是最感性的人，逃避着所有的感情。

    东方走至巴德尔面前，发现心中已经无话可说，不，应该是千言万语无法出口。

    越久，越无法抑制。

    一开始，还可以微笑的劝说托特；过一会，可以温言的安慰阿波罗；再然后，对月读的时候就已经无法淡然，；到此时……却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这样一个一个的道别，反而不美呢。

    但是说是自己心中不难受转身就走其实也只是安慰自己，唉，这就是所谓人类的感情，复杂而又矛盾的爱情物语。

    巴德尔看着东方，眼中闪过心疼。

    为什么偏是这个人要去承受一切呢？巴德尔到底不想让东方难过，露出了他最美的笑容，让神明都为之倾倒的光明与温暖，“东方，离别是为了下次的相聚。”

    一旁的洛基，拉了东方的手，指甲一动划破了东方的手背，一股神火顺着血液进入东方的身体，洛基还是一脸的笑意，与平时并无两样，吊儿郎当的态度却说出了一种郑重之态，“照顾好自己。”

    一股小小的神火，可以再在东方受伤之时产生历时止血的功效，也会效率的阻止神力随着血液的流失而流失，虽然只能用一次。

    现在谁第一位毕业已经不重要了。

    他现在的帮不了东方什么，只能维持着平时的样子，让东方轻松一点。

    天色原本早就暗了，但传送点四周却是一片光亮的。

    须佐能看着这样的场景有点反应不及，有些愣愣的。他并不是善于言谈的神明，不然也不会因为幼时女神的事情被指责而不申辩，他说不出像巴德尔那样好听的话，也做不到像洛基那样打破宙斯的禁止使用神力，须佐能只觉得自己是那么无力。

    看着须佐能的眼神东方扑哧一下笑了。

    “好好练剑。”东方不顾自己这一笑，让众人心中添了多少苦涩，又增加了多少爱意。

    真是何其幸运，活了多少世，遇到这么多真心待自己的人。

    “托尔，戴欧尼修斯，我还以为你们怕我以至于不敢来呢。”

    托尔还是一脸的淡定，表达了一种思想——东方你乱说，我从来没有怕过你好吗？

    戴欧尼修斯则是干笑了两声，“我家的老爹真是……不过，我们会很快成长起来的，你就悠闲的去好了。”

    托特只说有战争，并没有多说，戴欧尼修斯也只能选择轻的来说了。

    最后东方对上哈迪斯忧郁的红瞳，美丽的红宝石。东方灿然一笑，这样的宝石红瞳呢，不知道那个孩子能不能有幸继承。

    嘛，哈迪斯看到那个孩子，不知道会不会喜欢。

    哈迪斯也是沉默，他原本就习惯了沉默，他怕他一开口，就会暴露自己强烈的心绪，所以只是一瞬不瞬的看着东方。

    东方也用眼神传递给哈迪斯一种信息——再次相见，一定不会是像之前一样的百千年，因为这个人他已经刻在记忆之中了。

    东方从哈迪斯这里取走精血他并不清楚用途，所以对于东方所想的事情，哈迪斯并不知情。

    道别而已，原本就不需要多少时间。

    “橙子，走吧。”东方对橙龙招了招手，橙龙听话的走到东方身侧。

    “东方，带着阿努比斯。”托特对着身后的阿努比斯点了点头，阿努比斯立刻走到了东方的另外一侧。

    托特眼中有些怔忪，自己不能陪伴在他的身边，阿努比斯比其他神明神力已经完善，能够保护他的话……也算是自己的一番苦心。

    阿努比斯是死神，不仅仅像是哈迪斯那样掌管人的生死，他还掌管其他八个种族的生死，甚至神灵的寿尽也能……

    更重要的是，阿努比斯是不死之身。就算陨落，可是意识并不会消失，会在百十年之内重生，虽然经过死亡的痛苦，但也算是多一份保障。

    这是他的自私，但并不仅仅如此，也是为了神界。阿努比斯也是自愿的。

    东方正欲拒绝，但看着阿努比斯坚定的眼神他收回了口中的话，以“听不懂”这样的理由，对阿努比斯是一种侮辱。

    东方自己制作的传送阵，效率自然高。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众神明眼前就失去了东方的身影。气氛蓦然变得压抑，半晌，托特才冷声道，“回校。”

    众神心中已有准备，接下来的日子，不可能悠闲！说不定是他们生涯之中最忙碌于辛苦的时间了，但……如果可以，他们希望夜以继日的来完成学业！

    作者有话要说：运动会因为下雨取消了！qaqQAQ

    今天先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