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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着半死不活的朱棣,冲进了麦田,并亡命奔逃。 朱高炽惶急道:“怎办?” 小舅子掳了爹,这局势饶是朱高炽智计多端,也想不出办法。 三保道:“快!看去何处了!” 姚广孝慌忙道:“这样,太子殿下亲自带一队!跟着去,天快黑了!” 那处已近安徽,河南两省交界,朱高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知此处道路?莫说朱高炽,纵是担任禁军的朵颜三卫,本是宁州人士,对这地域也丝毫不熟。 天色昏暗,不多时夜幕低垂,平原全黑,乌云蔽月,群星隐曜,云起顾着纵马疾驰,慌不择路,直到甩开追兵后才回过神来。 这是哪儿? 云起扶起拓跋锋,让他趴在自己背上,探完鼻息,确保未死。 于是又拖过朱棣,掰开拓跋锋抓得紧紧地手指,把朱棣晃来晃去,一时半晌也拿不定主意。 “师哥!”云起低声道:“师哥醒醒!” 拓跋锋虚弱地呻吟一声,全身上下满是伤口,一番折腾后迸裂,令云起也浑身染血。 “怎么办?” 拓跋锋有气无力道:“快逃……” 云起道:“三个人,马儿跑不快!” 拓跋锋道:“别管……” 那个“我”字还没出口,拓跋锋眼前一黑,再次昏了过去。 拓跋锋欲舍身成仁,云起却是理解错误,忙道:“对,不管姐夫了,反正只要追兵寻不见他,定以为是还在我们手里,不敢穷追。” 于是云起下定决心,把朱棣推了下马,一国之君脑袋朝下,咚地杵在个臭水沟里,国舅爷则带着jian夫飞也似地逃了。 ——卷四 玉扳指 终—— 卷五·七星沉木 武当绝顶 盛庸于靖难之役中战死,铁铉把守的山东犹如大海中孤立无援的小岛,被朱棣率军剿灭只是迟早的问题。 朱棣南下攻入应天绕过了山东,北上迁都时竟也绕过了山东,显然不把铁铉当作一回事。 当日拓跋锋挟持永乐帝为人质,恰恰发生在安徽境内,安徽巡抚早已骇破了胆,翌日清晨便派出省境内所有兵力四处搜索。所幸终于寻到了臭水沟中的朱棣,然而此刻云起与拓跋锋早已逃得没影儿了。 朱高炽与姚广孝兵分两路,地毯式搜索,并言明必须抓活的,一路南下,追缉逃亡中的二人。 云起心知朱棣定不肯善罢甘休,此时最明智的选择是逃进山东省,向铁铉寻求庇护。真是此一时,彼一时也。但姚广孝已先一步料到云起的心思,早在通往山东省的官道上布下重兵,云起无奈只得掉头向南。 二人一骑,甩开了追兵,拓跋锋伤重,终日昏迷不醒,一切仅靠云起撑着。 云起驻马洞庭湖边,颇有天地之大,无处为家之叹。 又行一天,鞍马劳顿,长途颠簸,到了湖北境内,拓跋锋再支持不住,云起亦有油尽灯枯之感,只觉所有的力气俱已用完了,此处便是二人埋骨之地。 拓跋锋从马上一头栽下。 云起忙下马,抱起拓跋锋,茫然道:“怎么办?” 触目所见,峰峦高耸入云,山间猿鸣鹤唳,云起叹了口气,四处寻找治疗外伤的草药,奈何先前为躲避追兵,一味朝着人少之处跑,方圆十里内人迹罕至,连农户亦找不到一家。 云起唤了许久,不听拓跋锋回答,伸手去探,只觉拓跋锋气若游丝,又摸其脉搏,已是将死之人,这数天来的一路逃亡中,云起早已对生死置之事外,此刻背起拓跋锋,艰难地爬上山去。 那马儿自嘶鸣一声,转身走了。 “云起……”拓跋锋虚弱道。 云起道:“师哥,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找个山洞,抱着一起死……” 拓跋锋答道:“成。”继而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云起额上的汗水模糊了双眼,刺痛中依稀见到远处迭起的山峰,他以最后的意志,背着拓跋锋,开始攀爬横在二人面前的那座山。 云起迷迷糊糊地回忆着往事,从来只有拓跋锋背着他,走过十里繁华的金陵,走过风沙万里的大漠,走过波涛翻滚的江边…… 师哥重得很……云起心想。 他在台阶上摔了一跤,险些两人一同滚下去。 云起额头磕在石板上,碰得鲜血长流,大叫一声,声音在空旷寂静的山林中四处回荡。 “不哭……师哥疼你。”拓跋锋艰难地抬手,摸了摸云起的脸。 “有块石头。”云起喃喃道,他忽地意识到了什么,道:“山上有人!这是台阶!师哥!我们有救了!” 云起仰头眺望,峰顶仿佛有一座石坊隐没在云层中。 “这是什么山?”云起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再次背起拓跋锋,踉踉跄跄朝登山台阶上爬去。 他用腰带把自己和拓跋锋紧紧绑在一处,开始登山。 “师哥……不会死的,好死不如赖活着。”云起不住念道:“师哥,撑住……” 那台阶仿佛永远没有尽头,另一段通向天上,云起只是盲目地走着,双脚脱力,两眼昏黑时便伏在地上,以手不住摸索,攀爬上去。 不知爬了多久,云起摸到了石坊巨柱,倚着它咳出一口血,逐渐软倒,与此同时,他终于听到了第一个人的声音。 “什么人,胆敢擅闯本派禁地!” 云起抬头,茫然道:“救救他……”继而昏了过去。 意识模糊之前,他恍惚听到了惊讶的喊声。 “七星剑!是祖师爷爷的七星剑!怎会在他们手里?!” 石坊上以金粉刻着三个大字——“天柱峰”。 你一句,我一句的争执声传入耳内。 一个熟悉的声音道:“这人是朝廷鹰犬!太师父不可救他!当朝皇帝残忍暴虐,屠杀近万读书人,简直与秦皇坑儒无异。” 又有人道:“他背后的剑是七星沉木,祖师爷爷的,不可不救……” 一男人迟疑道:“只救那突厥人?救一个,弃一个……” 云起动了动干涸的嘴唇,闭着眼,虚弱道:“我是锦衣卫……” 争吵声停了。 云起躺在榻上,断断续续道:“我徐云起虽是锦衣卫……但从未妄杀无辜……皇上有命,迫不得已……我行事……对得起天地,对得起天下百姓,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最后说话的那个男人沉吟片刻,缓缓道:“昔年徐达负着常遇春将军上山求医,已有先例,此事须由师尊定夺。” 云起听到了自己亲父的名字,不禁轻轻发抖,许久后道:“徐达是我爹。” “掌教真人,不